“副将蒋憬尘听令,带领所部军士,在城内外百步一井,内放陶罐,使耳聪者听之,防止敌军遁地来袭。”
“前营主将杨文瑔,钟松听令,将二十五万百姓列成三六九队,轮流换防昼夜不歇,防细作防奸细防纵火。”
“参将邓钟梅,杨步风听令,将城中民众,僧侣、工匠、游侠悉数盘点,会同愈大人准备守城火油,弓弩,衣食,器械等物,不够便从内库抽掉调,去百姓家借取。”
”守粮官清查粮草,军需官准备军需,向导官勘察地形,斥候官搜罗敌情,总而言之一句话,诸君各司其职,勿负皇命。”
“诺!”偌大的议事厅中,数十位顶盔掼甲的汉子拱手遵命,紧接着甲胄声响,一个个都离开府门,做事去了。
厅中正堂一块巨大卧龙匾额,高书四字“啸杀九原”。
乃前任北帅严乞明夺回萧关后手书,字劲如粗木顶梁,大河泛滥气压万里,赵镇目光久久停驻在卧龙匾上,眯着眼道:“衡州一柱搅起千尺浪,九原无宁日了。”
张文白一番调军令,
廿万奎军下衡州,山雨欲来风满楼!
历时三月之久的衡州会战就此彻底拉开帷幕。
五
年轻宦官冷冷掖好衣角,起身准备离开,刚刚行至院中,迎面一人,英眉朗目,高大伟岸,面颊一道长疤,英武非常,身旁跟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高畔?”
好不容易甩开护院溜进来的高畔也是一脸懵懂,这里竟然还能遇到这小子,沧桑的脸庞顿时大喜,跳起来砸他胸膛:“赵元敬?”
年轻宦官瞅了眼令狐慧怡,着忙将那铜鎏金缠枝牡丹手炉塞到女孩手中,笑道:“你还没死啊,这个姐姐长的可真好看,来,大冬天的,别凉了身子。你这小子,莫名其妙失踪,害的兵部官员见你爷爷就像耗子躲猫一样,回来好,赶紧回家。”
令狐慧怡颇为羞涩,高畔冲她一笑,道:“没事没事,这可是个大傻人,他的便宜,不占白不占。”高畔似乎意犹未尽,道:“有吃的没,我家姐姐饿了!”
赵镇伸出袖帕痴痴笑道:“有有有,本座还有很多事给你说呢,咱们去馆驿,好好说。”
高畔答应一声,不过有点犹豫道:“张平国张大人,不见见么?”
赵镇道:“陛下说了,由他去胡闹,今夜怕是就要攻城了。蝶州的严承风,西军的赵宇豪,还有东军的你父亲高大人,都是国之干臣,北境一柱,有他们在,咱们这些后辈啊,跟在屁股后面传个信就行了。”
高畔还想反驳,赵镇伸出比女子还白的纤纤玉手拉住令狐慧怡,浑身上下打趣道:“好标志的身段儿啊,放眼整个南成国,怕也找不到这样娇滴滴的小娘子。妹妹叫什么呀,几岁了,怎么认识的,家里还有人吗,许人了没有,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与本座说说,不然跟这高麟德这个榆木脑袋,可无聊的很呢。”
令狐慧怡一时面颊飞红,双手在赵镇手中,只感觉又软又滑,竟然比自己的一双手还要白细。赵镇说着便将令狐慧怡牵手往出走,一边走一边嘘寒问暖,碎语不断。
高畔被晾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挠挠头道:“真不用给张大人说说啊?”
赵镇回过头,玩味道:“说什么?哦,对,说你怎么逃出来的?你去说吧,本座随后就到。”
高畔点点头,转身没走几步,突然感觉不对劲。令狐慧怡怎么不见了,大叫道:“赵镇,你大爷的!”
急忙趋步赶上。门外一顶暖阁大轿,金黄盖,?金黄幨上安银顶,透雕玲珑如意,均用朱漆涂抹,一面红云缎面红纺丝里沥水轿顶帏帘,一面红缎面红纺丝里夹轿衣,红布面红纺丝里夹遮尘,入内轿底铺着红白毡,一方四角兽沿火盆,燃烧松炭。
赵镇已经携令狐慧怡进入暖轿,顿感觉暖晕晕好舒服,吩咐早早等候的十八个抬轿郎官,一声起,缓缓走向驿馆。赵镇不忘揭开轿帘取笑高畔:“麟德哥哥,本座知道你天生火体,不怕冷的,咱两个姐姐妹妹说话,你就不要进来了。跟在后面吧。”
轿后参差不齐有百人仪仗,多数是宦官之流。
高畔嘴上咒骂一通,抢来一匹骏马,遥遥跟在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