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畔冷笑一声,道:“你口口声声陛下陛下,这个‘陛下’,我倒要问问,是哪个陛下,是娄铉?是娄钧?他怎么成的陛下。”
赵镇似乎被触犯到了底线,一双眼睛冷的吓人,口中喘着粗气,右手缓缓伸到那口吞金腰带,道:“高畔,你莫胡说,只要你学乖,没人舍得杀你,本座也有意提携你。你忠心的应该是神尺宫那张九龙皇椅,就不要在乎这张椅子上坐的谁了……”
“放屁!”高畔立刻打断他,“我忠的是娄钧,即便是娄铉当上皇帝,我依旧忠的是娄钧,这和谁当皇帝没关系,我只想知道,娄钧是怎么当上皇帝的?先帝是怎么凭白无故崩的?”
年轻的宦官故作神秘,道:“病死的?”
高畔一征。
旋即又道,“毒死的?”
干笑一声,道:“死人又不会说话,你说他是怎么死的,他就是怎么死的喽。”
高畔怒极,道:“赵元敬,你放肆!”
赵镇反唇相讥,“关你屁事!”
他之前不过是信王府中的一个贴身小宦,短短一个月内稀里糊涂成了炙手可热的大内十万宦官之首,封内史,封指挥使,娄钧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其中有多少猫腻,高畔多多少少能猜出一点。
“信王也好,皇帝也好,他既然想坐那个位子,本座自当尽力而为,高畔,本座不想和你扯破脸皮说话,这一个月,有多少宗室大臣,多少前朝贵戚,撕破脸反而死在本座手里,本座劝你也不要问,问了也不会告诉你,明日你便南下,有什么事回宫里问皇帝去,回家里问你爷爷去。聒噪。”
一番话语倒逼的高畔不会说话了。
赵镇走到他面前,弯腰姿态,压低声音道:“子时到了,嘭——”
“嘭嘭嘭!”
屋外数声炸裂,
高畔尚来不及反应,城外夜空中迸发万千团火光,如同流星,砸向城内。
“顺军,顺军攻城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馆驿内有人大声喧哗,霎时慌作一团。
衡州北城外邢咸池一马当先,明光铠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目光停留在城墙上那栋四角阁楼,似乎志在必得。
高畔心惊:“十六军明明都是飞骑,他们哪里里来的攻城器械,还有重炮火器?”
赵镇似乎看破了他心思,意味深长道:“带肯定带不来的,有没有人给,这就不一定了。”
不等高畔再问。推门而出,对喧哗一片的馆驿众人道:“慌什么吵什么,成什么样子,张平国还没死呢,都把嘴闭上,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做什么做什么,本座定宴境的实力,还保不了你们了?”
语气中自带一股威严,众人很快镇定。
赵镇站在楼道继续吩咐:“驿丞大人,明天安排下,让高公子和那位姑娘出南门,回溪云城。”
年老的驿丞大人老眼昏花,迷迷糊糊问道:“敢问大人,是谁家的高公子?”
腰间玉带寒光闪动,抽出一柄冰丝软剑,蟒袍撩起,年轻宦官如同一朵散落的曼陀罗花,一剑插在驿丞胸口,来势之快,杀人之果决,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他是如何下的手,转眼间驿丞已经匍匐在地,乌黑的血缓缓流出。
赵镇在众人震惊时,软丝长剑插回玉带。剑上残留的鲜血被挤压抹出,滴滴哒哒落在地上。赵镇目光灼热,严肃道:“尔等都听了,但凡本座行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再来问个为什么,此人便是下场。传下去,给予他父母妻儿养老之资,他,拿多嘴换的。”
眼神一扫众人,与他对视者莫不乖乖低下头,避开赵镇眼光。
他静静走下楼梯,指着离驿丞尸体最近一人,道:“地下躺着的,便是你的前任,这个驿丞的差事,你接了吧。”
走出阁楼,朗声道:“备马,去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