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可以在记忆里加快或者减慢回放的速度，清晰地看见自己在书页空白处批注的笔记，要是道具持续的时间更久一些，他就可以把这本书完全复刻下来，写在电脑里。
但很可惜，道具是单次使用的消耗品，强化后的记忆闪回效果也仅仅只有两个小时，如果用文字记录恐怕来不及，好在他拥有【素描写真】的能力，就把印象最深刻的场景一一在纸上描摹出来，后来李带在进行构思的时候，又把这部分画作精修过好几次。
当陈竖打开最后这个抽屉，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抚平震惊。
她往后退了几步，被一摞书绊倒，坐在地上，手上的画纸落叶般纷飞在地上的书籍之间。
于是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公元1969年，叶文洁面对的红岸基地，看到了公元2007年汪淼眼底的倒计时，看到了三体游戏中第137号文明战国、第141号文明东汉以及第183号文明中世纪分别是如何覆灭，看到了三日凌空下的三体人如何脱水自保，看到了首先接收到地球讯息的三体望台，看到了在盖拉德水道针对审判日号的古筝行动；
她看到了在危机纪元3年，联合国宣布面壁计划和面壁者名单，看到了危机纪元5年的阶梯计划，人类如何冬眠，又如何建筑太空电梯，如何生活在地下的城市里；看到了危机纪元205年的末日之战，人类的联合舰队如何面临水滴的降临，两千多艘战舰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集体覆灭，水滴一役后，五艘人类战舰如何因为争夺资源而发生内斗，罗辑如何用黑暗森林定律与三体星进行谈判；
她看到了威慑纪元61年的人形智子，看到了初代执剑人罗辑是如何从全人类的救世主变成不可理喻的暴君，看到了云天明用来传递情报的三个童话，《王国的新画师》《饕餮海》和《深水王子》，看到了掩体纪元11年的星环城，看到了掩体纪元67年的二向箔是如何完全吞噬了太阳系，并把它化成二维平面，看到了冥王星上建立的地球文明博物馆，仅存的两位人类是如何通过曲率驱动光速飞船逃离，最后她看到了DX3906星系黑域纪元的第647号小宇宙，这也几乎是故事的结局。
“这些，全部都是你画的？”
陈竖的嘴唇翕动，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么一句。
“别问了，是的。”
顾诗绘掀开压在腿上的书，站起来走近。她想起在数学老师办公室李带给他连画九张《灌篮高手》漫画成稿的事情，叹了口气说。
“年少无知的时候，我也曾经跟你问过同样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