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却说:“我知道你的思路。秦昭月可能会从长安调动粮食,而那大粮店的老板也刚好同时接触了官府与宝顺药局的人。”
他勒马慢行,等顾越跟上,缓缓道:“由此可以推断出,宝顺药局应当会对这批粮草做些手脚,你是这样想的,对吗?”
“我……”顾越忽然哑口无言。
他怎么猜到的?
这个逻辑好像很对,但总觉得有什么说不上的怪异。
“椒园先前种植了那些毒草,毒草又运入了宝顺药局,他们也在着手制作含有乌金膏的药丸。”顾栩接着说,“因此你认为,他们会将这种药粉下在粮草之中,让北秦军队丧失战斗力。——对或者不对?”
顾栩忽然横过马身,将顾越拦在半途。
一双眼漆黑深沉,宁静地注视着他。
顾越紧攥着马鬃,后颈出了一层汗。
顾栩……顾栩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你、你这……我听不懂你的意思。”顾越嗫嚅着,“不过你说的这些很有可能,我们顺着这条线去查,可以……”
他忽然自己闭嘴了。
“很有可能?一个小小的药局,无端与西狄联合,在粮草上动手给军队下毒,他们好大的胆子,是要造反?”顾栩道,“这样泼天的大事,你却如此轻率地做出判断,还试图引导着我一路调查此事。”
“你一向谨慎,恨不得一次列举出全部可能,能避免的事情绝对要避免,而这一次。”
顾栩驱马上前,马颈交错,紧贴着。
“这不是你的风格。”
顾越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我……”
“只有一个解释,你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桩事发生,你早已得到了情报。是或者不是?”顾栩沉声问道。
顾越嗓子发紧,难以回答。
顾栩也不意外他的态度。他放缓语气,问:“这是你和太子定下的计划?”
“不是!太子什么也不知道。”顾越这下能动嘴了,“我干嘛把这事告诉他?再把咱的功劳抢了……”
“那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顾栩伸手,托住他的小臂,向下握住顾越的手。
“……”顾越却又沉默。
回答什么都不好,顾栩好容易对他付出信任,他不想因为自己瞎编乱造些什么就惹他怀疑。
“没关系,你有秘密,这些我都明白。”顾栩脸色柔和下来,“我信你不会帮着别人害我,是么?”
“当然,我不会害你。”顾越与他四目相对。
“那跟我说说你知道的事情,不要再隐瞒。”顾栩道。
手掌温热又干燥,顾越牵着他,定了定神,心里叹气。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甘州此役,北秦军会因粮草大批中毒,具体症状与吸食乌金膏相似。本来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做下此事,但自从我们在椒园发现了那些毒草,我就有此猜测……”
“恐怕,这事也和温清脱不开干系,只是不知背后之人到底是三皇子还是五皇子。”顾越说道,“他曾为掩盖毒草之事,火烧椒园,还出手杀死萨尔罕。”
“隐龙卫是皇家组织,叛变的可能不大。”顾越又道。原文没写就是没有。
“皇子与西狄联合,来攻打自己的国家,还给自己的军队下毒。”顾栩冷笑,“实在是……”
“总有这种弱智。”顾越一脸的无语,“外邦人怎能轻信?边境防守溃散,太子又因为此事受罚,士气一塌糊涂。甘州又是边关要地,我若是西狄王,绝对忍不住,虽然打不到洛阳,但取走数十城还不是易如反掌……”
“当务之急,是找到宝顺药局的联络点。”顾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