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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总是会有一种乍暖还寒的反复,满是沟壑的老树,在如此的反复中,看上去也像是一个力不从心的老者,让人着实有心不安。而整个京都却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相比较下来却是让人觉得这很符合京都的特色。
如今的夏国,也是如这番景色一样,都是一派春暖花开,一派繁荣的景色,但也却是有些破败暗含其中。
在这个时节,西北的柱国将军萧雄却回到了京都,驻守毗邻燕、魏国,在近几年举国其他军区均无战事的情况下,是鲜有的一个时有冲突发生的热点地区。
西北军在常年在和多国的军队对峙中稳重有进,其中最主要的冲突国是燕国,也是唯一一个未签署和约的国家,但在前两年,萧将军联合东北部和西南部将军奇袭燕国,一月内连破十余城,最终在魏国的调停下签订了燕夏和约,又经过两年的调整,西北部可算安定下来了。
此时萧将军也难得的和一双儿女同聚一堂。别看萧将军五大三粗,可这对子女却是人中龙凤。
长子萧阔,文武双全,武功更是的禁军统领亲传,现在也是皇帝亲卫,怕是近些年中年轻一辈的武功翘楚。女儿萧姝灵常年跟在父亲身边,据说也是才女,不过这个“才”是要打引号的,是武才,据传武功也不低,有乃父之风。
还有他的妻子,也是名门之后,当年萧将军还拖陆平川让老夫人说了好多次,才与他夫人有机会结缘,当年萧夫人也算是下嫁了。听闻萧将军回京,这京城的达官贵人们可没少花功夫,多半是想着攀亲结缘的。
话说,定国公府自从老夫人送陆弋去了南山寺以后,整个王府仿佛是没有生气一般,和其他的大户人家还不一样,这家的人也不多,除了偶尔丫鬟们的嘻嘻闹闹以外,感觉总是格外的肃穆。
这一天,萧夫人来家里探望老夫人,小娟扶着老夫人一行人在园子里闲逛,同行的还有陆夫人。陆夫人和萧夫人年轻时也算是相熟,两个人在一块不时的谈起儿女婚嫁,双方夫人虽然都没有说破,但都想这双方可以亲上加亲啊!最主要的是刚好萧将军回来在家,这日后循着机会就是要说动说动。
老夫人对这门亲事其实也有些想法,但是问题还是很大。他想儿子和萧将军应该还是心里有数的,一个是挂名的将军和冠军候,一个是西北军统帅,但她考虑的主要是以后,若真成了,萧将军继续统领西北,儿子从位子上下来,自己走了可能心也就安了。
而后韩夫人又聊起了一些往事,老夫人听着听着,恍然间觉得时间真的是快啊,当初自己在京都时候的那一批人,如今多半都是入了土了。看着前几天还是鲜艳的花,如今却已经凋零的不成样子,不禁有些触景伤情。小娟见老夫人这样,本想讲个笑话讨讨老夫人开心,正准备开口呢,老夫人说了句:“弋儿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小娟顿时也伤感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老夫人叹了口气,便让小娟扶她回去休息去了。
当天晚上,老夫人便咳嗽不止,本以为是染了风寒,可是后面竟然咳出了血,王府赶忙找了京都的名医,名医说是老夫人本就有旧疾,加上染了风寒,心力交瘁,多症并发,他倒是开了方子,让老夫人先行服用。
可是,这方子并未有太大的成效,老夫人也一直卧病不起,后来太后听说了,立刻找了太医去看望,可是太医也说,老夫人旧疾在身多年,身体的内部机能的损害和残缺一直很难彻底恢复。所以只能用药物稳定病情,但很难根除。
陆平川见着母亲这个样子,想起母亲曾经也随父亲一起上过战场,经历了风风雨雨,身体落下的毛病也不少。只是,虽然母亲的旧疾王府都知道,但平日里服药稳定之后,并没有什么问题,如今年过花甲,再遭这样的罪,怕是很难熬的过去啊!太医虽然没有明说,但也表示束手无策。
看着眼前这愁眉苦脸的儿子,老夫人倒是很平静。
“别这样哭丧着脸,还死不了。想我当年随你父亲一起经历那些枪林箭雨的时候,受得伤也不比男儿郎少多少。比现在离死更近的时候也很多。自己活了也那么久,死不可怕,最多也就是下去见你父亲。其他的事,你们看着办,不过不要把我的事告诉给弋儿,就让他快活自在的活下去把,他这孩子太苦了……”
整个王府都笼罩在悲伤之中,陆昊此时坐在自己房间里,看着房内悬挂着的画像,一个少女,站在山间的亭台,仿佛看见了世间最美的景。但他此刻却没有倾心在自己的画上,他反复在纠结和思考一件事——要不要去告诉陆弋奶奶这件事。
奶奶看起来真的快不行了,而陆弋在南山寺里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日后他知道这件事,恐怕一定会痛苦万分。
而这几年,家里老祖宗、父亲所有人都一直禁止府内的人去南山寺,所以没人知道陆弋在那里的情况,而陆弋也不知道家里的近况。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去通知他的话,总感觉心里过意不去。虽然陆昊不是很喜欢这个哥哥,但是却也不讨厌他,尤其是他对韩韶仪的想法大改之后,陆昊甚至有些认可这个哥哥了,毕竟,他心里还喜欢着韩韶仪。这样的情绪,让陆昊陷入了挣扎。
而在南隐山上,此时的陆弋正在盘腿打坐,他周围的气变得越来越浑厚精纯。只是瞬间,看见的人或许以为是眼花了,陆弋突然消失了,却又突然出现,陆弋嘴角泛起了微笑,在他的内化世界之中,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乘龙而起,而是以一种御龙人的姿态,站在整个世界的外面,看着这一切的自我运转。响指打响整个世界就像被颠倒旋转了一样,又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内化世界。
这时的他站了起来,一身感觉无比的轻松,就像是空间的跳跃一般不停的出现在整个山上的各个角落,但又像是有无数个他在山上。
正当他打算继续的时候,突然他感知到了一个中年人,正骑着马狂奔上山,而这个熟悉的感觉和身影,似乎在哪见过却又说不上来。
这人如此行色匆匆,想必是有什么事吧?陆弋也觉得好奇,毕竟很少见到有人骑着快马上南山寺。
只见那个人将一封书信给守门的小和尚便匆匆的下山去了,这难道是哪家人急着请这些和尚去做法会嘛?也不至于吧,南山寺虽然和尚不怎么多,但也不用预约,还递什么书信的。
小和尚拿着书信,一步两步的往寺内走,不过这方向好像是朝自己走来的一样,越来愈近了,陆弋很是好奇,便仔细看了一眼信——兄陆弋亲启。
这是陆昊这小子写给自己的信,这下可让他又高兴又新奇啊!这小子,好几年都没有来见我,这时候写信是咋回事啊?难不成是父亲给他许了亲事?让自己这个哥哥下去喝喜酒,新娘是不是那个韩韶仪呢?
他并没有急着冲上前去拿小和尚的信,相反,只是静静的等着,毕竟长大了嘛,要学会沉稳,毕竟是在这些小和尚师侄面前。
“林师叔,有您的信!”
“嗯好的,觉远师侄,辛苦了,记得好好修炼!”
“是,师叔!”
觉远送完之后就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陆弋接过了信,待小和尚出门之后,他立刻把信拆了看下,陆昊这个小老弟有啥要说的。
陆弋一打开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奶奶病重。
陆弋轰的一声,瘫坐在地上,一时间失去了表情和思考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