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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徽城国士饭店。
叶钰倾每日梳妆时都要擦拭那条贝壳挂坠的珍珠项链,她一颗一颗的擦,动作十分仔细,每颗珠子间都被照顾的光泽透亮,她指尖捏着绳末最后一颗珍珠,把手绢裹着珍珠旋转了几下,绳结松了,半串珍珠落到了梳妆台上,叶孔雀眼疾手快,胸口向梳妆台前一推,纤细的两臂围住了两旁散落的珍珠,一颗一颗捡到盒中,小心翼翼地收拾,幸好没有落到地上。
她左手捏着那根红绳的两头,右手取出盒子里的贝壳与珠子,像中秋那晚刚收到礼物时那样,数着颗数串起来,等到串起四十五颗,把红绳的结系紧,戴在身上,穿戴起来像个渔家姑娘,她对着镜子照了照,不禁笑了起来。
叶钰倾梳理红妆,妆成的她推开窗,见到街市上天光明亮,云影掠过中徽城,对街宅子里这些记忆着岁月的青瓦白墙,伴随着她的成长,小桥流水边的这些大宅见证着她的青春,映入眼帘汇成诗画。
这些大宅依水而建,豆蔻那年,张子坊常常领着她去桥边嬉戏,就在小桥旁的石阶上,她光着脚丫,啪嗒啪嗒踩出水花,追赶着灵溪小鱼,玩累了就坐在石板路上,听外公口述英雄故事。
叶钰倾记得小时候张子坊在溪边摘下一个橘子,对半分开递给她,对她说;“倾儿,你来尝尝淮南橘甜不甜。”
扎着两个辫子的少女接过橘子,剥了橘皮,塞了一片给张子坊说:“阿公先吃。”
“外甥囡,倾倾伶俐。”张子坊弯下腰,让小囡囡把橘子放到自己嘴巴里。
“囡囡,我们一日嬉到黑回去,好不好。”
“好啊,阿公。”
张子坊把吃过的橘皮拿到手里,告诉她橘子皮不要丢掉,带回去给外婄,晒干蒸熟,反复三次就可以做药了,还告诉她外婄换季时经常胸闷,把陈皮配上蜂蜜水给外婄喝可以通气补肺。
这句话,叶钰倾一记记了近十年,这趟从白江回来,她途中转道到长岭府找当地山民买了几罐蜂蜜,备着春节回叶家省亲时,稍上亲手晒制的陈皮一起交给外婄,她见着一定高兴。
溪边这条古道连接这座城市,千万溪流东去海京城,穿越航舟钱塘,汇入大海,中徽城每日的客商络绎不绝,饮着城间的溪水,富商公子们喝着黟山的宝光茶,不知不觉便在中徽度过了一日,不仅商人们以水为财源,世家子嗣也奉水为德,水善利万物。
叶钰倾走下来,店小二杜非看到她穿着藏青色的棉衣,一身渔家女的打扮,便打趣道:“掌柜的,天光还未吃,起个早是赶着打鱼还是采菱去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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