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干你的活,你管老娘去哪里,等我回来看账本,杜非,今天你要再拉不到客人住店,看我回来怎么教训你。”叶钰倾笑骂道。
“老板娘,你穿什么都好看,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哦。”杜非赶紧改口。
“阿非啊。”叶钰倾向门外走去,食指轻轻擦过大堂的桌子,走到门前回过头说道。
“在,老板娘,您还有什么事吩咐小的。”杜非连忙停下手上的活,看着叶钰倾。。钰倾宛如一只高高在上的孔雀,眯着眼看着店小二,表情略带些狡黠,“我先出门啦,韩非辛苦你了,其他人可不许帮他哦。”
“是,掌柜的慢走,您今日可回来吃当头。”丁小二在楼梯边提着水桶说道。
“不了,晚上请师傅做几个拿手的淮扬菜,等我落昏回来一起吃吧。”叶钰倾整了整衣襟走上街。
叶钰倾沿着青石板路,往溪边走,道上穿戴夏布夹袄头巾的女子越来越多,成群结队沿着溪边溯流而上,一路上欢歌笑语连连,音色好的年长者起头咏起了采珠歌,众人走到了鹬蚌河边。
中徽城的秋,是羌管弄晴,菱歌泛夜的秋,采菱的歌舞要唱到秋末,歌声里育珠蚌沉积的珍珠细腻圆滑了,渔家忙活的时候到了,叶钰倾每年都不会错过采蚌日,自小到大,珍珠是中徽女人的第一件首饰,她首饰盒里面的那些珍珠,大多是外婄带着她一颗一颗亲手挑选出来的。
在叶钰倾心中自己的外婄,叶家的祖母是一位蕙质兰心的女人,她生于叶家,自然懂得避趋祸患的道理,在张子坊任军师率军入秦阳关时,她听到消息便给丈夫传去书信,书信的内容简单,是一幅图,猎人拿着弓箭对着一颗空荡荡的槐树。
张子坊看到信才下定决心,在秦阳宫的石阶上,像南帝说出了身退还乡的请求。
阿公在她小时候,说起过外婄对他的指点与帮助。“你的外婄,就像一只能够孕育稀世珍珠的蚌一样,独自成受着痛苦,春夏秋冬四季操劳,让叶家的大树枝繁叶茂。”她引导他,她指引他,她站在他的身后推着他往正确的方向走去。
叶钰倾拿出了两把小刀,拿刀柄敲了敲捕捞上来的珍珠蚌,蚌身开合关闭便是活的,一把刀撬开蚌口,一把刀切开蚌身,将蚌肉中的珍珠一粒一粒的取出,采蚌女每个人都会发到一只带着滤网的竹篓,小颗的珍珠会掉到滤网下面,带回城中磨成珍珠粉,大颗的则放入加入白醋的溪水里清洗,加工保存。
沉积成熟的珍珠蚌能孕育出二三十颗珍珠,像指甲盖大小的颇为难得,指节大小的已经是上品。珍珠彰显贵气,珍珠粉可以养颜,中徽城的女人皮肤如凝脂般细滑,配上一条圆滑的珍珠项链,更显得红润动人。
叶钰倾理着珍珠,开始了一通胡思乱想,比如,珍珠粉美容养颜,难怪阿公如此倾慕外婄,不光是外婄的智慧,更是外婄的气质与魅力吧;比如,也不知道,大个子在白江仗打得怎么样了,这趟亲自赶去白江通风报信,可被阿公教训惨了,若是他战死了。”叶孔雀不敢往下想了,嘟着嘴呼出一口气,撬开一只大蚌,“呸呸,那个人他才不会轻易死的。”
黄昏到了,国士饭店厨房的孙师傅做好了落昏,请掌柜的回来吃,小二杜非去溪边找她,在一条乌篷船里看到掌柜的捧着一颗拇指大的珍珠,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