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旋不知道自己将要走向何处,去往什么地方,去干什么。只见她慢慢走下台阶,穿过医院那条曲径通幽苍松翠柏的林荫小路,刚刚走到医院的大门前,突遇迎面而来的一个熟人。
此人每天都会见到,但此刻的相遇不禁让潘旋有点猝不及防。
张晓兵是来医院跟盯梢的同事送午饭的,因中途耽搁了一点时间,所以他只顾愣头愣脑地走路,恰巧走到医院的门口,由于走得仓促,差点儿与对面走来的潘旋撞上。
按规定,他们不能相认,不能打招呼说话。可是,当张晓兵看到潘旋那张苍白的脸色,那副落魄的模样时,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
这是他们第一次独自相逢,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脚步,凝眸相视,却迟迟没有开口。时间确实凝固了那么一会儿,潘旋并无何意,心里正犹豫着该不该恪守原则对张晓兵视而不见。而张晓兵此刻早把上面的规定抛到九霄云外,他说不出来是紧张还是激动,面含羞涩,愣了半天:
“你……好!”这两个礼貌的用词被张晓兵说得极为拗口,也把他们早已建立起来的关系突然拉得很远,很陌生。
“你好!”潘旋几乎和张晓兵异口同声。
“你出去?”张晓兵先问。
“我……没,我去买点东西!”潘旋并无去处,茫然之间只能支吾回答。
这几句硬生生的一问一答,使得这场不知所厝的相遇变得极为尴尬和窘迫,也预示着他们即将擦肩而过,再无话语。
可是,潘旋并不知道,她此刻面黄肌瘦,满脸憔悴,一副勉强撑起来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苦涩和酸楚。
她已经病了……
潘旋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因吃了退烧药,药性发作,加上身体的匮乏,很快昏睡过去。医生一边给潘旋量体温,一边嗔怪地对张晓兵说:
“成年人烧到四十度太危险了,容易把脑子烧坏,要是抽起筋来怎么办?啊?”
“是,是,是我……我们太大意了!”张晓兵站在一旁连连赔歉,看着医生手忙脚乱地给潘旋输液。他顿了一下,担心地问医生:“医生!她这个烧什么时候才能退下来?”
“看情况吧,实在不行,还得给她物理降温。”
“哦!”张晓兵应了一声。
这时,张晓兵的手机响了,是李玉洪打来的,张晓兵赶紧走出病房接电话。电话里,李玉洪很着急地问张晓兵,问潘旋的高烧退了没有,问潘旋就医的诊所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