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止尘显然被徐星隐吓得拉着方巾的手一抖,包了太久,伤口已和方巾黏在了一块儿,他这一抖便扯动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一听他疼得叫唤,徐星隐连仪态都顾不得了,直接上前跪坐在景止尘的腿边,伸手扣住了景止尘的手。
两人虽为名义上的夫妻,却少有亲密之举,徐星隐主动……
更是头一遭。
景止尘有些不自然地僵了僵,刚想要收手,就被徐星隐一声呵止住了。
“你别动!”
素来说一不二的太子殿下,竟被一个小姑娘唬得不敢动弹,然而徐星隐还没察觉出半点不妥,粗粗看了眼儿景止尘的伤口,扭头冲马车外喊。
“小安子!准备清水、麻布和伤药,快些!”
“是。”
小安子应声,麻利地准备包扎用品去了。
徐星隐的视线就直直地凝在景止尘的手上,半分也没离开过。
她握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一边轻轻地吹着气,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方巾与伤口分离开来。
取了清水擦了许久,才将那被血色模糊的掌心恢复成原本的颜色,而盛着清水的铜盆,此刻却已是一盆血水。
伤药都是怀谷先生早先备好的,应当比外头的伤药要好得多。
徐星隐怕景止尘疼,上药时一直都轻轻地吹着气,轻柔温凉的触感似根羽毛般搔在景止尘的心尖,有些痒痒的,不重却难以忽略。
温热的泪滴突然落在掌心,像一道休止符轻而易举地止住了景止尘的心猿意马。
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擒住小姑娘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
那双素来清澈的眼蓄满了泪,安慰的话语在喉间转了几转,再出口时却是一句冷冰冰的:
“你哭什么?”
一句询问似凿开了万里江堤般,让小姑娘强忍的泪汹涌而来。
她抓着他的手,也不知是后怕还是什么,哭得眼睛通红,嘴边却只反复地嗫嚅着一句:
“对不起。”
景止尘哪曾见过小姑娘哭成这样,不知所措之间整个人都僵硬了。
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伸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温声安慰:
“别哭了,无妨的。以前我在边陲行军之时,不晓得受过多少的伤,这不都没事儿了吗?”
“那不一样。”
软糯的调子带着几许委屈的鼻音,惹得景止尘一声轻笑。
“怎么就不一样了?”
“就是不一样!”
姑娘家的小性子来得猝不及防,无端就让景止尘觉得可爱至极,便顺着她哄到:
“好,我们皎皎说不一样,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