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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韩嫣过着他舒服的守孝田园生活的时候,一道诏令又把他给提溜进了未央宫。诏令来的时候,韩嫣正在做采花的工作,不要误会,是采的鲜花制花茶,居然让他在长安发现了玫瑰,真是意外之喜。挠挠头,玫瑰不是骑士文学必备的东西么?怎么汉长安也有呢?想不通便不再想了,还是先采了再说。汉代的茶叶韩嫣喝不下去,喝白开水喝了好多年,居然被景帝称为质朴纯澈!自打三年前搬到庄园里,见到了玫瑰立马动手采来晒干了好泡茶喝,虽然韩嫣不太喜欢玫瑰,好歹也比汉代原产的煎茶强。一边采一边还盘算着春天晒竹叶、夏天剥莲心、秋天采金菊、冬天摘梅花,君子的生活。
听到韩禄飞奔过来禀报宫里来人了,韩嫣愣住了。想想看自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究竟是为什么呢?分家?父亲大人临死前就分好了的。不孝不悌?自己可是把母亲和弟弟养得白白胖胖的。和侯府的关系也改善了不少,称得上是兄友弟恭。无礼?自己守孝一切也都照规制来,治家严谨、赏罚分明,还没人敢在眼皮子底下乱搞小动作,没有发生地主豪奴欺压良善的事情,自己对下人也还和善。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自己犯了这些事儿,也用不着皇帝亲自动手,顶多是中尉派人动手。
养移体、居易气,执掌几百号人生杀大权三年,指挥若大的庄园,又是在皇宫里混过七年的人,韩嫣也颇有些威严气度,韩禄自从韩嫣立威以后,一向赔着小心。只这次情况不同。
没等韩嫣想清楚,韩禄就在一旁带着点儿小心地催了:“爷,您别站着呀!得收拾收拾到前厅开正门迎天使的。”(中国古代就有天使的称谓,指的是皇帝派出的人。不是西方的那种人身有翼俗称鸟人的形象。)
“啊?哦!开正门,迎吧。”
“那您的衣服……”韩嫣因为打着守孝的名头,穿的是孝服。头发只是梳到背后散着。韩则也跟韩嫣是一个心思,俩人都对外宣称要守个五年,景帝身体不行了,快要挂了,太子快要登基了,在这个最高权利交接的节骨眼儿上,没了大人扶持的两个孩子,还是安份一点儿的好,老实呆在家里吧。
“我还守着孝呢,这样就成,走吧。”
“喏。”
来传旨的也是认识的人,是跟在景帝身边的小太监赵顺儿,是未央宫头领宦官春陀挺得意的一个徒弟,在宫里的时候跟韩嫣也是打过照面的。
“赵大人,韩嫣还在孝中,不知大人为何而来?”韩嫣见到认识的人也就直问了。
许是三年不见,有些陌生,赵顺儿看到韩嫣的时候呆了一下,直到韩嫣发问才回过神来:“韩公子,奴才能您道喜了,陛下宣您,先接旨吧。”赵顺儿笑得挺亲切。
看着赵顺儿的脸色不似作伪,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韩嫣便依着规矩行礼领命。旨意里也没有明说是为什么事,只是宣韩嫣进宫备咨询。
官样文章做完,韩嫣便对韩禄说:“禄叔,取二十金来,十金送赵大人,十金请诸位宫使喝酒。”庄子上出产颇丰,韩嫣最近看手头余钱挺多,便拿出一些来在长安盘了两处铺面出租,收入还不错,况且是对着宣旨的人,出手也就大方。
“韩公子何必如此客气呢?都是熟人了。”赵顺儿毕竟年轻,眼都笑眯了。
“赵大人哪里话?韩嫣居丧之家,赵大人能来,已是给我面子了,韩嫣岂能小气?请。”
“那奴才就谢谢公子了。”笑眯眯地接过,冲着随从摇了摇手里的金子,“韩公子请大家伙儿喝酒呢,哥儿几个,还不谢过了?”
随从们一连声的道谢。
“韩公子,皇上和诸位大人还在立等着呢,您看,您是不是换身儿衣裳,咱们这就动身?”
“陛下有命,自当速行,只是,大人可知为了何事?”
赵顺儿也痛快:“公子放心,是好事儿,奴才还跟您道喜的来着。是陛下听底下的人说了公子在庄子上立的筒车是件极好的东西,召您去问呢。”
这倒也是,造的时候只想着可以省人力,又叮嘱了庄子上的人不许传出去,没想到这么个大家伙竖起来,想让人不注意都难。“既然如此,劳大人稍等片刻,容我带样东西。”幸亏画了筒车的构造图,想了想,把曲辕犁构造图也带上了,连同豆油和豆腐的方子。再打量下自己,孝服、木屐、头发也没束起来、打着祭拜先人当整洁恭敬的旗号也能按时洗头洗澡没异味。再想了一想,景帝好像快挂了,一身守孝的打扮进去不是好兆头,便挑了件素色没花纹的衣服换了,把头发略挽了一下,不至于披头散发。唔,形象还行,嘱咐家里人安心呆着,出发。前脚韩嫣进宫,后脚韩宅大门打开,韩延寿一路飞奔到弓高侯府报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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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阔别三年的未央宫,韩嫣抬起头,看着巍峨的宫阙,吐出一口浊气,闭上眼,低下头,开始调整状态,在心里哀叹自己的颈椎。
进入宫门,来到宣室,却发现里面除了景帝,还有一堆的人。已经十五岁的韩嫣到了长身体的时候,已经很有些高度了,不像初入未央时只能看人家衣服下摆的窘况。初进门,略瞄了一眼,便见有几个熟人:穿着太子服饰的自然是刘彻,哪怕已经三年不见,到现在能穿这身衣服的还是只有他一个;窦婴在刘荣被废后没多久又乖乖上朝了,此时也在;卫绾是去年刚升的丞相,也在座;另有几位眼生的,韩嫣确定自己没见过。
一眼扫过,赶紧回复低头慢趋的姿态,近前,拜倒:“臣韩嫣拜见陛下。”
“赵顺儿说你现在还在守孝?”景帝没有叫起,只是不咸不淡地问话。
“是。”
“朕记得你是中元五年十月回家守丧的,如今已经是后元二年三月了,你怎么还带着孝啊?”依旧是听不出情绪,不过韩嫣知道,这算是不高兴了。
“回陛下,臣中元五年连丧三位至亲,按礼,父丧斩衰三年,祖父母非嫡长孙,齐衰一年,合当五年。臣不愿因丧期近而合孝期,欺瞒先人,侯府太夫人、兄长、母亲和弟弟都是如此。”窦婴、卫绾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
“唔。起来吧。”还是平平的调子,已经听出了缓和。
“喏。”爬起来,仍是低着头,对着刘彻、窦婴、卫绾再各施一礼,站好。虽是居于一庄高位,颇练了些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可那点儿修为,对于宫里的人精,还是不够看的,低下脑袋不让人看见表情才是最好的选择。
“知道今天为什么召你过来吗?”
“臣听赵大人说了,是因为筒车的事儿。”
“筒车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不是,是我照着高中课本琢磨的。“雕虫小技,不敢有污圣听。”略略低下头。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有人可不这么看呐。主爵都尉,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