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授你术法是想让你有自保之力,不是为了让你事事依赖术法,为所欲为的。”
程锦极少被他这般疾言厉色地训斥,有些被吓住了,羞愧地同他道歉,“是我错了,今后再也不敢,你莫要再生气了。”
“你若是不改掉这毛病,我今后不会再授你术法。”文绍安严肃起来的时候,当真如严师一般,便是看到程锦眼中要掉不掉的眼泪,也绝不心软。
“我明白了。”程锦擦掉眼泪,垂着头一言不发。
“走吧。”盛怒之下的文绍安,并未察觉不对劲。
直到两人步出国子监,匆匆赶到叶萍的居所,他这才发现不对,一向活泼的程锦,竟然一路无话。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微微低着头,虽然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他依稀能够察觉到她此刻面无表情的模样,这
许是生气了?
他轻咳两声,“方才是我说话重了些,但是术法确是不能滥用,我也是为了你好……”
“嗯。”她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倒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在哄姑娘这件事上本就是生手,程锦聪明懂事识大体,便是有什么龃龉,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从来不会让他费尽心思去猜去哄。
可现在她不愿说话,他也不知该如何哄她了,只是觉得奇怪,她一向豁达明理,今日怎么就认死理了?而且程锦一向极少哭,今日这般敏感易怒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但如今这带着小脾气做作的模样还真挺招人待见,当然这话文绍安也没敢说。
当然叶萍和倪光的事儿实在棘手,实在容不得他多想。
倪光和叶萍年纪相仿,虽然年近四十,但依旧英武不凡,可想而知他年轻时有多俊朗潇洒,也难怪出身鸿山书院的叶萍会对他情根深种,叶萍称不上什么绝色美人,倪光生得好,两人看上去并不是很般配。
只是此时的倪光形容憔悴,正揽着卧病在床的叶萍,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喝药。
“我不喝,这药是苦的……”三十来岁的叶萍竟如个小姑娘一般,嘤嘤嘤地撒着娇,哪里还有大理寺少卿的阴森冷酷。
“阿萍乖,喝了药便好了……我备了蜜枣,阿萍莫怕……”
程锦倒抽一口凉气,这样的对话如果从少年夫妻的口中说出来,少不得要赞赏一句恩爱。
可这对三十来岁的男女已经都是要做公婆长辈的人了,用这样肉麻的言语你来我往,就有些辣眼睛了,尤其是完全不顾虑旁人的目光,犹自沉浸在自个儿的故事情节里,再想一想叶萍平日的冷冽和这一对怨偶的传说,这画面实在有够违和的,也亏得脑子还算清醒的倪光能演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