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拍电影，我可以让公司跟你签导演约。”他看向她，“当演员累了可以休息，等你想复出了再复出。”
“韩抒言......”她望着他喃喃道，“你没生病吧？像我这样的肄业电影系学生，连部正经片子都没拍过，导演约怎么能说签就签呢。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演员、没资源，拍部大片子是不可能了，只想拍一部自己喜欢的。至于拍完之后要做什么，到时候再看。”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再做演员了是吗？”她就这么决绝的舍弃“林瑾”、舍弃他们共同奋斗的一切了吗？
她点点头：“嗯。给韩导拍完最后一部戏，就不当演员了。韩抒言，和言和签约的那一天我犹豫不决，是你鼓励我说人生这么长，先当几年演员、再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迟。我觉得我差不多是时候和‘艺人’这个身份告别了。”
“可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他以为只要他陪在她身边一起打拼演艺事业，她就会逐渐爱上这份工作，然后放下导演的梦想。
他早该发现的，对不对？从她踏进帝艺的门、对他的微电影评头论足的时候，他就该发现她对电影的热爱比他想象中要深得多。那些在帝都各地取景的周末、在图书馆熬夜剪片的夜晚、在成片放映的时刻，他都在她的身边偷偷看她专注的侧脸。
他忘了，自己最初对她心动的时候，是因为她望向荧幕的眼里有光。
她爱电影，从来都不是基于“演员”的身份。
“我明白了。”他淡淡道，“韩导新戏的出演合同，准备好后我会让徐洛安排签约。林冉的事你放心吧，公关部有了这些资料，应该很快就会发文。”
“谢谢你！”她感激道，随即移过电脑把文件传输给公关部的同时，考虑到他大概还有许多公务要忙，于是起身告辞，“我先回去了，你工作之余记得好好休息。”
她的背影消失在门边。韩抒言坐在沙发一侧，眼前是锦汐留下的空纸杯。
公关部的澄清速度比她想象中要快。才刚过饭点，就已经在官博下发了关于林瑾弟弟的澄清文。锦汐这边也用自己的账号转发该文，不久就上了热搜。
“你去见过韩抒言了？”餐桌上，林冉手机上弹出相关信息。
“嗯。”锦汐点点头，啃着付正平烧的油焖大虾，“一早就去了。还以为要等明天才发声明，没想到公关部这么快就写好了，应该是同事们又因为我加班了吧。”
“你跟学长说解约的事了？”笛南一碗炒饭已经见底，“他没说什么？”
锦汐摇头：“没有，就叫我过段时间去签新戏合约。”
“不应该啊。”笛南放下筷子，“照他的性子，不得再劝劝你？前段时间和他谈起你合约到期的事时，他还信誓旦旦说你肯定会续约呢。”
“我现在27岁，也算到了瓶颈期，能冲的话上一线，不能的话就滑铁卢。”锦汐吐出虾壳，“公司里新晋的女艺人那么多，也没必要非捧我一个。不还有那阮轻盈么？最近的资源都在她那儿。”
“凭学长的本事，让你上个一线没什么问题。”笛南摸摸下巴，“诶，你真不想再演两年，冲个天后当当？说句实在的，你现在的片酬也不少了吧？退隐当素人钱可没那么好赚。”
“韩导的新片断断续续也要拍一年呢。”锦汐把最后一口饭拨进嘴里，“演完这个我就不干了。对了，我和韩导可是说好了，解约的事不许在公司发声明前公开，你们可别说漏嘴了。”
“嗯。”季初应着，手下滑动着社交媒体的评论区，“言和的声明效果很好，网友们都倒戈了，连带着关于锦汐的谣言都一并澄清。看来开馆日不会有什么大碍。”
林冉无心谈话，只默默想着韩复的新戏，沉默不语。
五日后。
“馆......馆长......”安逸颤着声音，趴在美术馆大门上从门缝向外窥视，“这人流量......该怎么办？”
“安排安保队在门外设置护栏。任妍，你现在开放线上预约系统，每日分时段预约不超过150人；林冉，去储物室把排队杆拿出来；笛南，二楼展厅准备实施限流。”季初看着远处被拦在闸门外乌压压的一片，立马做出调整。
“怎么会来这么多观众？”笛南惊道，“这和我们预计的首日100人次差了得有三四倍吧？”
见一切准备就绪，季初沉声道：“开馆。”
安逸和林冉合力拉开大门。远处，院外的闸门缓缓移开，人潮从缝里涌进来。任妍连忙上前安排人们依照指示排队入场。仅仅骚乱了两分钟，现场就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快看看，林瑾她弟弟在哪儿？”路过排队的人群，季初隐约听见几句女声窃窃私语。
她这才恍然，赶紧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上面赫然是锦汐两分钟前发的消息：“锦汐：初初，我等一开馆就过去哦！今天打扮美美的，给你们去撑撑场子！”
天！现在阻止还来得及吗？！
赶紧点开她的头像，季初刚想打电话给对方喊她别来，却听人群一声惊叫：“啊啊啊！是林瑾！”
远处，锦汐身穿精致小黑裙，勾着妖冶的红唇。金属框墨镜掩盖了她堂皇的眼，只听她声音柔柔，体态优雅招招手：“很高兴大家前来观展，不过馆内禁止拍照、摄像，记得把手机收起来哦。”说罢，径直走进了员工通道。
“怎么会这么多人？？？”
摘下墨镜，她冲进休息室，林冉也被安逸赶了进来，抬起头无辜道：“估计是澄清贴洗得太白，冬之开馆信息又是全网公开，所以大家想来偶遇我们。”
想到门外熙攘的人群，她忽觉头疼，忍不住扶额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