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坡子”向大家摆摆手,“大家稍安勿躁,听兄弟的安排,没事咱们也像部队一样,都站队,把手里的步枪背好,不会打也不怕,做样子也给兄弟站岗,但可说着,别看咱们穿着这身黑皮,但不能也像新京城里那些整日里就知道欺负老百姓的‘黑狗子’一样,我虽然不知道咱陆兄弟是做啥的,但我知道他是好人,不是普通人,是干大事的人,要不然人家有能耐自己早就逍遥快活去了,犯得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救咱们?犯得着为救咱们给那些关卡的日本人低声下气的?犯得着带着咱们这么多拖油瓶跑了几百多里路?这得担着多大的风险?救咱们这些弟兄们谁有这样的大仁大义的胆量和担当?”
“‘大坡子’说得对,听他的,听陆兄弟的。列队,集合!”
有人迎合着。
正在这时,张平洛和那个小金子,还有开车的一个小兄弟隐藏卡车回来了。
“平洛,那边是个小树林,你把大家都带过去,我也过去,我和你研究下一步的事,总站在这里不中的,山里有土匪,要说这里没有眼线,我可不信。”
众人转身进了村子边上的小树林,张平洛凑到了骆霜晨的身边,“哥,怎么办才好?”
“这样,我和你得分开,我进村探路,你留下照看这些穷兄弟们。”
“那不中,安全最重要。我把小金子派给你,还有那个‘大坡子,您也早点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您的消息。”张平洛很是机灵。
“好的,就这么办。”
于是,骆霜晨带着“大坡子”、“小金子”进了村子,这村子不太大,乍一看也就住着七八十户人家,都是马架子房,松木细杆子围着的院墙,靠山吃山么。总共有十字交叉的两条路,住户就都分布在路的两边。
在村中十字路口的东南角,有一个挂着幌子的店铺,一块松木板子上用毛笔写着“牡丹江酒馆”。
“哥,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地方,起了这么大口气的酒馆,有意思。”“小金子”疑惑着说。
“少说话,我们人地两生,情况还没摸清,进去看看,你们一切看我的。”
“好咧,哥。”
三人一前两后推开木栅栏。
骆霜晨又拿出匪气一身的样子,在院中喊了一声,“我说这嘎达有人没有?”
没有人应答。
他就推开酒馆的木门,走了进来。
这屋子不太大,三张长条的木头板子钉的桌子摆在那里,没有人。桌子上散放着几个黑瓷的碗,还有乱七八糟的筷子。屋子里弥漫着喷儿香的酒香。
“我说人呢?怎么没人啊?店家——店家——”
还是没有人答应。
“小金子”刚要喊叫,骆霜晨瞪了他一眼,他才又把话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就听着外面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一个驼背老头走了进来,花白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卷曲着,满脸核桃纹,二目无神,穿着褐色旧布衫,腰间系着麻绳,麻绳里别着一杆烟袋,左手里提着一只死了的兔子,“我说你们是哪嘎达人啊?吃点啥?”
“老大爷,我是来这里收山货的,都过晌午了,还没吃饭呢!”
“你说啥?我耳背,听不见啊。”老头把那只兔子放到桌子上,背着手,将夹着眼屎的布满血丝的眼镜瞪得更大了!
“大爷,我是收山货的,晌午没吃饭,有啥吃的?”骆霜晨大声说。
“哦……我听明白了,这里几天没人来了,吃的就这个兔子,你们吃呢,就自己个儿杀了,自己去灶上炖了,墙旮旯还有两根萝卜,再有就是里屋缸里还有烧酒,别的没有啥了。我腰疼,干不动了。”说完,老头就拿出烟袋,坐在桌子旁的条凳上,往烟袋锅子里装烟,也不看骆霜晨他们。
“大坡子”对这样冷淡的开店的,有点看不惯,“我说老爷子,你是开店的,怎么我们吃啥还得自己做?这是啥道理?我们也不是不给你钱。”
“你说啥?我听不见!”
“我是说,哪怕炖兔子,也得是你给我们杀兔子,再炖了呀!”
“你说啥?我听不见!”
这下可好,任凭骆霜晨他们三人说啥,这个驼背老头就是一句话:
“你说啥?我听不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