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却不肯起来,跪在地上拼命磕着头,额头碰在青砖路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来,很快就红了一大块。她哭着说:“奴婢知道错了,不该不守规矩,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求二夫人念在奴婢肚子里的孩子是宁家子孙的份儿许他生出来……”
宋氏脑袋一下子大了,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两步。
“夫人!”暮春急忙将宋氏扶住,“夫人身体要紧,别听这丫头胡说。”
宋氏很快冷静下来,令人将清荷堵了嘴拖下去关起来。而另一边的二爷宁宗却不在府上,去了一位好友家中小聚,今晚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宋氏心口气愤不得发泄,这头疼就更重了。事情已经调查清楚,知道二爷原本没打算让这个孩子出生。可是如果事情一直在暗处,就算二爷今儿个不在府上,她也可以做主处理了清荷。可今儿个事情闹到了明面上,如今这事儿恐怕已经在府上各个院子传开了。她若真是趁今天二爷不在府上处理了清荷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他日落下什么把柄。道不如等明天二爷回来了,先问过了他在处理。
“母亲,听说你头疼,可好些了?”宁棋进了屋子,初了茶壶见是热的,就给宋氏斟了杯茶。
宁棋是宋氏叫来的,她本来身子就不太舒服,如今又被清荷的事着实气坏了。想叫宁棋过来陪陪自己,说说话。可是瞧着宁棋规规矩矩倒了茶,又端坐在一旁的样子。原本想要诉苦的宋氏就说不出来话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个女儿就对自己生疏了。
宁棋自然不敢亲近她,毕竟不是亲生的,所说一直生活在一个府上,也是一口一个母亲喊着的长大。她可不想节外生枝。她心里清楚,自己了解宋氏,了解原本的宁棋,了解府上大部分的人。如今她已经除掉了两个贴身的丫鬟,又彻底模仿了原本宁棋的笔迹。那个真宁棋又是个谨慎到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别说她不大可能说出真相,就算如今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她。
先前她还谨慎着,可自打婚期定下了,她可真的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如此,整个宁府的人,她都想躲着!可是宋氏毕竟是她的母亲,她还是要谨慎着些。现在这个情况纵使她有多少个不愿意,按理都是得留下来陪着宋氏。
于是,她笑笑说:“母亲不必太过忧心了,今日女儿留下来给母亲解闷。”
宋氏这才满意地摸了摸宁棋的手,还是女儿好,烦心时候的小棉袄呐!
到了晚上,暮春就从柜子里抱出枕头和被子放在床上,之前宁棋就时常赖在宋氏的屋子不可回自己屋子,这里就准备了一套给她的被子枕头。
母女两个躺在床上,又说了许久的话,才逐渐睡去。到了下半夜宋氏觉得嗓子很痒,忍不住咳嗦几声。辗转反侧睡不着,一侧身看见自己的女儿睡梦中皱了皱眉。
外间守着的暮春听见声音悄悄走进来,将手放在宋氏的额头,惊讶说:“呀,许不是着凉了。”
宋氏摆摆手,示意暮春小点声。她动作轻柔地下了床,怕吵醒了宁棋。暮春便拿了外裳给宋氏套上,扶着她出了里屋。
“奴婢去给夫人请大夫过来。”
“不用了,把上次大夫开的药煮一碗给我就行。再把侧厢房简单收拾一下,我今晚先过去睡。没什么大毛病,只是不能把病气过给了棋丫头。”
“嗳!”暮春应着,就立刻吩咐了两个小丫头行动起来,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宋氏才在侧厢房睡去。药里本就有安神的成分,宋氏喝了药很快就睡去了。暮春和几个丫头睡梦中起来忙活了半天,见宋氏睡着了,也一个个打着哈欠去睡了。
破晓前的天最是黑的,而自宁府逐渐燃气的火光撕开了这有些压抑的黑暗。
“外头怎么了?”宁书掀起被子,来不及穿鞋就朝门口小跑而去。她心里慌乱得很,砰砰跳个不停。
“姑娘小心别着凉!”首秋麻利的取了长背子被宁书披上,又是蹲下给宁书穿鞋。
关关从院子里跑进来,喘着气说:“是二夫人那里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