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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兵打仗久了,匡策倒是对突然的热闹有些排斥。虽说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边疆的战事,可也知道成婚毕竟是大事,自然也不敢怠慢。不过每每举杯的时候都要想起边疆的凄凉,心里盘算着早些回去。幸好他酒量好,对敬酒的人来者不拒。到宴席结束,他身上已经满是酒香。
“策儿,”和王妃轻声在匡策耳边说,“今儿个,你不会再闹出躲到书房睡的笑话吧?”
匡策失笑,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这风华正胜的母亲,道:“都是陈年旧事了,母妃还惦记着呢。”
和王妃慈爱地抚了抚匡策的衣领,儿子大婚便是了却心事一桩。
“去吧。”
她这心头好的儿子从此再也不是个孩子了,有了自己的妻,马上也会有了自己的孩子。为人夫,为人父。和王妃的心口就有那么一丝酸。
采采、不盈、无酒和以游四个丫头正是随着宁棋嫁过来伺候的,她们四个都不是原本的宁棋身边的人。如今的宁棋嫁过来的时候故意挑了这四个并不熟悉之前宁棋的人跟来。
此时四个丫头正守在门口,瞧着匡策走过来才急忙留两个迎着,两个进里头告诉宁棋。
匡策进了屋,朝着坐在床上的宁棋走去。
这一日路上颠簸的严重,宁棋的腿伤口又流了血,几个太医都是处理完伤口刚走不久。此时的宁棋被疼痛折磨着根本坐不住,只好倚在墙上,背后靠着两个软枕头支撑着。她一直哼哼唧唧地喊疼,待知道匡策进来了才闭了嘴。
大红的盖头被匡策挑了去,露出宁棋低垂的含羞带怯的容颜。可是此时的宁棋并不算好看,疼痛让她的脸色惨白。
四个伺候的丫头悄悄退了出去,将门掩上。
“倒是辛苦你了。”匡策微微皱了眉,瞧着此时宁棋的模样,倒觉得不如推迟婚期,免得让她遭这份罪。
宁棋苍白的脸上就染上了抹红晕,低着头也不说话。
匡策在床边坐下,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那个宁棋。
那一年的宁棋不过是梳着双髻的十一岁丫头,随着宁老夫人去普如寺上香。那一年久旱无雨,无数的流民涌进安城,寻着最后的生机。
普如寺坐落在普如山上,寺里的僧人偶尔会去山下分发些粮食,又时常有去普如寺上香的达官贵人。于是很多没有去处的流民就时常到普如山下讨饭。
碰巧陪着和王妃去普如寺的匡策就遇见了带着宁棋上香的宁老夫人,和王妃与宁老夫人自然是认识,于是结伴而行。山路颠簸,坐轿子并不舒服,一行人便步行。
一路上时不时就见着沿路乞讨的可怜人。锦衣玉食娇惯着养大的宁棋自然从未见过这般情景,跟在宁老夫人后面的脚步就逐渐放慢了。然后小姑娘终于在一个女人面前停下了脚步。
“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
那个女人脸色蜡黄,全身瘦的皮包骨头,破破烂烂的衣服挂在身上看不清原本的色泽。她背上背着个还不会走路的瘦弱孩子,身边又跟了个七八岁的瘦弱男孩。
宁棋摸了摸袖子,摸出来两片金叶子。她身上从来都不带银钱,就算想买什么,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会付钱。袖子里的这两片金叶子还是她今早出门的时候随手拿着把玩的。
“喏,给你。”软软的小白手将两片金叶子递给乞讨的妇人。
那妇人木讷、浑浊的目光突然有着神采,伸出手去接金叶子。然而她瘦如枯柴的手突然紧紧攥着宁棋的手。
“你干嘛,快松开!”宁棋甩了甩手,却甩不开,这个女人抓得她好疼。
等那个女人松开了手,宁棋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已经被撸下来了。瘦弱女人动作麻利地转身就跑,然而脚步却生生顿住,吓得一动不敢动。
匡策手中的剑指着她,这个少年的脸色冷得可怕。仿佛自己再动一下,就要死于剑下。
前头走着的宁老夫人和和王妃也听见了响动,回过头来。
“姑娘,你有没有事?都怪奴婢不好,走了神!”蒲月握着宁棋的手,见宁棋白皙的手背已经红了一大片,就心疼的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