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狸哈哈大笑:“鱼玄机虽然艳绝天下,但老衲却是不喜欢娘子的,我此番救她,是想挽救长安一场浩劫。”
我冷笑道:“她不过只是一个道姑,和长安浩劫有什么相干?她能掀起多大
的风浪?”
野狐狸笑毕,抚摸着自己的长眉毛道:“个中奥秘,解释起来实在太过复杂,等我有机会给你说说吧。”
我正要说话,野狐狸却吩咐纯洁扶我去休息,我准备推开纯洁的手,但居然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我扶了起来,看着他在我脸上蒙了一层湿漉漉的东西。
那家伙将我扶起来之后,茅舍里又走出一个小僧,他推着一辆小车,然后两人将我扶到小车里坐了,我正要开口说话,纯洁和尚在我脑后点了穴位,使我无法声张。
两个人推着我的小车走到花丛的小道上,路上那小僧又给我蒙上了黑纱,使我目不见物。我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感觉到小车在路上行进了很久,我听到和尚们做早课的声音,听到路上有和尚给纯洁打招呼,经过了很久,我闻到了浓郁的汗味和脚臭味,然后我感觉到小车在往下滑行,四周的温度也骤然下降不少,而且感觉到自己行进在一个逼仄狭小的空间里,宛如地下通道一般的地方,因为小车木轮声变得特别的清楚,而且我们的呼吸声在周围回荡,假如不是地下通道的话,断然不会是这样音响。
在地道里行进了半天,小车停了下来,蒙在眼睛上的黑纱也被扯开,我发现这地方真是一个地道,不过这地道里居然还有个暗室。
暗室里有床有窗,窗外也有光线,不过那光线是垂直下来的,说是窗都不太像,它只是一扇窗户的样子,窗外面则是一块小小的洞穴空地,空地长宽不过七尺,空地上面是一个垂直的小洞,走到那空地上仰头望,只看到那小洞只有两尺宽,洞壁光滑如镜笔直朝上,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磨出来的,光线就从头顶遥远的小洞泄漏下来,淡淡的天光照耀下,暗室多少有了些光线,而在窗外那空地上居然还有些盆栽的植物,那些植物我大都认不得,不过它们枝繁叶茂的看起来甚是翠绿可爱,发散出异样的香味。
暗室里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书架,一个书桌,一张躺椅。书桌上居然也有文房四宝,书架上也堆了一些书,不过看那些书轴摆放得乱七八糟,想来在这里居住过的人也是个懒鬼,这地方什么都好,就是有一道铁门将我关在其中,看起来这地方就是他们修建的一个地下监狱。
纯洁和尚将我扶下小车之后,将我款款的放倒在床上,然后对我道:“施主你稍休息一下,体力会慢慢恢复起来的,不过你千万不要使用太大的力气,这药的威力很大,假如你用力过猛会晕厥过去。”
说完这些话,他按摩我脑后的穴位,我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你们这是打算将我关起来吧?”
纯洁对我行礼:“施主请不要见怪,你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等上面那些人离开了我师父会安排你出去的。”
我恶狠狠地道:“假如你们把我放出去我一定会报复你师父,现在你们最好是把我杀了!”
纯洁笑道:“施主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我师父是个好人怎么可能杀你,不过你以后自然就明白他的心意了,再说了你根本不可能杀得了他?”
我冷笑道:“莫非你师父是神仙杀不死么?”
纯洁很认真地点头道:“我没有跟施主说笑,没有人能杀死我师父,他的本事高得很。”
我正要说话,纯洁却道:“施主你先休息吧,我们得先上去了,上面还有事情要忙呢。”
说完这话,他就和那小僧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却弯腰锁上了那道铁门。我拼命挣扎着爬下了床,全身软绵绵的,勉强走了几步也仿佛身在云端,我又是羞愧又是愤怒,心里怒号着一定要杀了野狐狸一定要杀了这个下药的秃驴!
走了半天我实在无法控制身体的无力绵软,于是就栽进躺椅里躺了下来,慢慢地打量四周,寻找逃跑出去的方法。开始一进来的时候我就打那个窗外洞穴的主意,但是那洞穴越往上越变得小,根本无法钻得出去,况且洞壁光滑得连蚊虫都站不住脚,更不要说是一个全身乏力的人了,就连那铁门也是沉重不堪,连推一下都费力。我长叹一声,只好告诉自己这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这一天非常难过,从洞外的天光可以判断白昼或是黑夜,我就这么宛如一个病弱的老人般躺在椅子里,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穴里缓慢地消磨着光阴,这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我万万没想到白云寺的方丈居然就是野狐狸,这也难怪,他溜到这地方躲起来,我们肯定是找不到他了,不过这秃驴到底为什么要救鱼玄机呢?他口中所谓的长安浩劫是什么意思?
这些事情宛如波浪般拍打着我的脑海,砸得我脑袋生痛,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因为野狐狸的存在就是一个悬疑,他送还给圣上的玉碗是悬疑,那玉碗里呈现出来的内容是悬疑,玉碗真正的主人也是悬疑,这些悬疑的事件集中在一起就成了一张无比巨大的网络,而我就是困在其中的虫子,野狐狸就是那只恐怖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