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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瓶凝气丹化为一股雄浑的灵气，汹涌地直冲入了她的身体最终流入了丹田。
这次她终于感觉丹田中终于有了一点灵气容纳下来，却无想象中得饱涨感觉，而且身体也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莫非……是被她封印了沉寂丹田的内丹吸收了灵气？
常辞坐在床上想了半天，再怎么猜测却也是得不出答案了，此时修炼对她的境界作用也不大，遂停下修炼，今日先歇下吧。
山外夜如泼墨，弦月高悬，整个云牙峰寂静如空，她早已习惯了孤独与露宿，今夜她躺在了舒适温暖的床榻上，却辗转难眠。
常辞还是一条蓝血蛇在昆仑丘的时候，片刻也不能离开般若花，也不能让别的妖兽靠近般若花。
她寂寞了整整一万两千年，蛇类向来喜欢群居，而她却无亲无故，始终孤独一人。
于是她每日不是修炼就是休眠，修炼便可让她意识集中，忘了孤独；而休眠的时候她就可以梦到灵界的清歌谷。
那时她还是个小蛇卵，哥哥姐姐都喜欢把她当做小球抡来扔去戏玩，于是母亲无论到哪里都紧紧把她护在怀里，生怕出了什么差池。
她又想起母亲了。
可是……可是她知道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灵界众族皆为上古神族后裔，脱离六道之外。
——本为仙灵永生，怎有来世轮回。
思及此她心中骤然钝痛，眉心深深蹙起，眼角泛起一抹湿意。
却不知为何意识变得有些恍惚，于是带着对母亲的思念她缓缓入眠。
她感觉她又入梦了，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向远方而去，只是这次的地点却不是清歌谷，竟然是她的再生之地未名峰。
上次她离开这里时，蓝玉湖已经恢复了碧波清水，现下看到，居然又是一弯瑰丽馥香的蓝波。
果然是梦。
她看到蓝玉湖旁有一个碧玉年华的女子，她如十年间无数次重复的一样，伤心欲绝地驻立湖旁。
常辞心下了然，轻唤道：“何萦。”这些时日她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有另一个意识的存在，她知道何萦的残魂从未走远。
女子缓缓转过身，如往日一般清秀的眉目依旧布满忧郁，看见对面此刻与她容貌极其相似的常辞，她并无任何惊讶，淡淡道：“我知道你。”
她顿了顿，有些空洞麻木的眼神凝望着常辞，又道：“你比我美上许多。”
常辞摇头，与她解释：“不是的，曾经我丑若鬼怪，如今使用的是你的身体，纵然服下洗髓丹变美了一些，这也原本是你的。”
何萦缓缓摇头否认，看向她的眼神竟带着一丝痴迷和向往，“我如今不过只是一缕执念，目力所及也不是你的皮相，我看的到你的元神，它可真是美。”
常辞听言，嘴角泛起一抹苦涩，“是么，也许是吧，但是旁人看到的不还是一张皮相么。”
何萦却不再谈，转言又道：“你知道我为何要回来找你么？”
“我不知，你若有什么心愿，尽管说出来，我会尽全力帮你达成。”常辞诚恳地望向她。
何萦清秀的面庞染上哀伤，轻轻说道：“我执念未消，这些天一直偷偷留在身体里，想必你也有所感应。那日见他回到云牙峰看我，我突然后悔极了，也许他是有一些在乎我的，我不该死。”
常辞自然知道她说地是徐怀笙，有些悲哀怜惜地看着她道，“你把他的情看的太重，把自己的命看的太轻。”
何萦目光幽深地凝视着她，半响才收回目光，转身背对着她，“但是我又觉得也许我是该死的，那日我躲在你的识海里，看到他看你的眼神，他……从来不曾用那种眼神看过我。”
“他眼中看到的不就是你何萦么。”常辞有些迷惑道，她用的是何萦的躯体啊。
“不，不是我。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了，此生此世我都都无法得到他的爱情。”何萦背对着她缓缓摇头，又接着道：“不，应该是说谁都不行，叶绾也不行，只有你。”
“我？怎么会呢，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常辞看着她消瘦的背影，眼神充满疑惑，完全搞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何萦的声音愈发悠远:“我是已死之人，看到的自然比常人更通透一些，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命丧蓝玉湖，本该尸骨无存，如今被你借尸还魂，也是一番缘分。我无亲无故，这人世间唯有一人让我牵挂难舍。”
常辞有些怜惜地看着她，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你放不下徐怀笙。”
何萦径自失神，喃喃自语：“情不知所起，亦不问归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