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如果有外人在这里,定会被这集体自揭伤疤的怪异行为惊一跳。然,对这些孩子而言,说这些不过是在赌气。
他们当中很多人都还小,也不懂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大家出身的孩子,特别是肖婉茹,即便懂,对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受到氛围的影响,不由自主地便将憋在心里,无处可吐的苦水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这一天,这些最大的才不过十二的少年们而言,因为一时赌气,阴差阳错地坦诚相待了。
“咳咳……”这时,宇文洪武清了清嗓子道:“兄弟们,请听我一言,虽然我们出身不同,但既然同在一个班级里,接受同一个导师的教导,也算是同门一场。
即是同门,就不该有这些嫌隙。过去的事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今后,我们大家携手共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各位,意下如何?”
既然都说开了,大家心里也有了底。也是,不论是大家族子弟也好,平民子弟也罢,每个人都有不愿直面的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同是天涯沦落人,何苦互相为难呢?
少男少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相视一笑,诸葛星云伸出一只手,手掌向上,朝李盟田示意。李盟田左右看看,海东青、王千羽等纷纷递来鼓励的目光。踌躇片刻,魁梧少年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掌狠狠拍在文弱少年手心,紧紧握住。
众人大喜,晏喜立即抢先一步靠过来,将手放在李盟田的手背上,接着路梦珂将自己的手叠在晏喜的手背上,再接着是旬熹、王千羽、田玉、舒晴……十九个少男少女们纷纷将自己的手叠上去。
大家齐身高喝:“癸亥班!必胜!”
爽朗的笑声响彻山间,夕阳西下,整个山岭沐浴在余晖的彩霞中,晚风徐徐送来一阵阵雪水混着泥土的清香,使人心旷神怡,更觉夕阳无限好。
“对了!盟田哥。”王千羽好似想起了什么,道:“导师给你的瓷瓶里的药酒或丹药你没有用吗?不然怎的搞得这般狼狈?”
李盟田挠了挠头,一脸的纳闷:“什么药酒?丹药?”
海东青伸手在李盟田箩筐里掏了掏,从同样位置上的一小团稻草里抬出一个瓷瓶,拿在手上一看,少男少女们登时又惊又喜:竟是满满的一瓶清丹,不多不少,刚好一十九颗。
众少年分了这一瓶丹药,各自又元气满满,精神十足。
田玉一把拉起身边的路梦珂,将他一条胳膊往肩上一搭就欲走,路梦珂忙道:“使不得,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劳烦你一个弱女子?我的腿也没那么疼,自己走便好。”
田玉瞪了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休要婆婆妈妈,导师说过,我们是一个整体。”
另一边,李盟田拉过路梦珂另一条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搭:“你的腿是我害的,我有责任搭这一把手。你莫要推辞,拖了大家后腿。”
一公里外凉棚里,雪荧的小耳朵动了动,嘴角微微勾起:这些孩子,果真没让自己失望。遂抬起眼皮,静静看着山路的那一头,一群少男少女的身影朝自己快步奔来。
接过导师送上来的水,一饮而尽,这一次,是甜的。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拥入一片温暖迷人的橙色光芒里,汗水淋湿了他们的面庞与衣襟,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容,在夕阳的映衬下更显得意气风发。一双双明亮的眼眸仿佛映入了天边那颗启明星,那么的璀璨,那么的耀眼。
苍鹰是苍穹的霸主,是生命的强者,人们敬仰于它翱翔天际的雄姿,赞美它五月蜕变的生命奇迹。殊不知,在那威猛的身影背后,有着多么辛酸的过去。雄姿也好,奇迹也罢,都是无数血与泪的残酷训练,和一段又一段泣血的悲壮历程堆积而成的雄伟长城。
她要做的,便是将眼前这一群已被放弃了的雏鹰,一只一只送上蓝天,让他们张开自己的双翼,搏击出属于自己的那一片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