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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那是什么？唉？那匹马怎么那么矮，还灰不溜秋的……”
“傻小子，那不是马，是头毛驴……”
肖无双到底是孩童心性，又是生平第一次出府，一路上看什么都觉着新鲜，扒着车窗指着窗外问东问西，而肖婉萍也在一旁耐心地替他解答。
“卖糖葫芦嘞！又甜又好吃的糖葫芦……”
一听有糖葫芦卖，肖无双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更亮几分，小嘴咕嘟咕嘟咽起了口水。从小到大，小少年最期待的便是发月例的时候。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姐姐就会用那为数不多的铜板，给自己买一根糖葫芦吃，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早熟的小男娃一想起姐姐带大自己的不易，便怎么也开不了口请姐姐买糖葫芦吃，只看了几眼便放下帘子，眼不见为净。
知弟莫若姐，肖无双馋嘴却拼命忍耐的小模样自是没逃过当姐姐的眼睛。在侯府生活的几年虽然没饿死他们，但失去母亲庇护的两姐弟，每月应领的份例，在到手之前便被那一群捧高踩低的下人层层剥削，最后到手里的只有五六个铜板而已。
想着包裹里那些银票动不得，却是有些散碎钱币，左右现在离了那狼窝，也不怕再有人惦记，不妨叫小家伙解解馋也好。
思罢，婉萍便自包裹里取出几个铜板递给外面的清源，道：“清源大哥，劳烦您帮舍弟卖个糖葫芦可好？”
肖无双连忙一把抓住姐姐的手道：“姐姐！不用！娘亲说过，要多留些银钱傍身，一分一毫都不能浪费的！”
婉萍笑道：“无双休要担心，侯府虽待我们苛刻，但每月月例还是有一点的。如今好不容易出了狼窝，我们对自己好一点有何妨？”说罢，便将铜币递了出去。
“小菜一碟。”清源爽快应一声，叫车夫停下，跳下车去找那卖糖葫芦的买了一根。
“谢谢清源大哥。”婉萍接过糖葫芦，道了声谢。无双转动小脑袋看看姐姐，又看看清源，张开小嘴奶声奶气学道：“谢谢！”
清源愣怔片刻，笑道：“婉萍小姐，你这宝贝弟弟真是个乖娃啊！真好！真好！”
婉萍腼腆一笑：“清源大哥谬赞了！”遂将糖葫芦递给了无双。
肖无双接过糖葫芦，先举到姐姐嘴边道：“姐姐先吃。”
婉萍道：“只有一根糖葫芦，你吃吧！”
无双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另一只手指着糖葫芦道：“不嘛！姐姐先吃。这上面有十颗葫芦呢！姐姐五颗，无双五颗。”
前面清源闻言，不禁羡慕道：“婉萍小姐，你方才还说羡慕我，现在反倒叫我羡慕你了！有个这么懂事的弟弟。哪像我家那几个，有什么好东西恨不能全都抢去自个儿藏了，从来不会想到给我留一点。我与爹娘说，爹娘反倒还训我不懂事。你说！这是何道理？”
“呃……呵呵……”肖婉萍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尴尬地笑笑。老话说得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对于人家家里的事不好妄言。
不多时，车夫一拉缰绳，轻喝一声“吁”，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清源才刚放好板凳，肖无双已经先一步跳下车来，朝身后刚刚先开车帘准备下车的姐姐伸出双手：“姐姐，小心脚下！”
旁边车夫忍不住赞道：“好娃儿，小小年纪就知道疼人了，长大后定是个大孝子！”
待姐姐站定，肖无双才把小胸脯一挺，自豪道：“那是！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姐姐。”
清源和车夫面面相觑，忍不住扑哧一声，差点没笑弯了腰，肖无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身边姐姐笑道：“呆小子，孝顺是只能对父母说的，对于哥哥姐姐一类的平辈人最多只能说孝敬。两位莫要笑话。”边说着，便要从包裹里掏出铜币来要付车钱。
车夫却摆摆手道：“不必付了，刚才你们两姐弟出来之前，这位小哥已经付过车钱了。”说罢，一扬马鞭，赶着马车消失在了人群中。
肖婉萍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对清源道：“清源大哥，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车钱多少？我还给你。”
清源笑道：“不破费，不破费。车钱是临走前小姐命我去账房支的，余下的是我的赏钱，要谢就谢谢小姐吧！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这一遭，让我小小的赚了一笔呢！快走吧！不然小姐该等急了！”清源边说边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