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见小妻子很生气地望着自己,放下书很认真地看着她解释道:“傻瓜,我是真的不准备去,其一,所有人看来我差点命丧黄泉还受了蛮军的欺辱,全部是拜他所赐,如果我还能言笑晏晏去见他,可见我这个人太能忍,褚孝仁定然更加忌惮我,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往往一个有脾气有棱角的下属他会更加放心些。
其二,我这么做,只会让太子更加站在我这边,甚至还能加深他们兄弟的嫌隙,他一定觉得我很委屈,将来回朝,他会站在我这边,利用此事打压汉王,在所有人眼里,这是太子和汉王之争,我只不过是受池鱼之灾而已!”
苏玉衡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她便对东成吩咐道:“你让人把话传出去,说云侯要陪云侯夫人!”
东成懵傻地点点头退下了。
苏玉衡朝萧翎飞了一个俏眼,“既然你要做压寨夫君,我少不得把女霸王的名声坐实一些!”
“哈哈!”萧翎朗声一笑。
自苏玉衡上次在潭州城下杀了翠花后,民间便有关于云侯夫人是女霸王的说法,说她因一个女土匪觊觎自己的丈夫,就利落地把对方给杀了,天底下还有谁敢打云侯的主意呀?
后来再有关于云侯夫人怀了孕还追到战场上来,可见对云侯看的紧。而今日这话传出去,估摸就有云侯惧内的声音了。
二人完全不在意这些,甚至觉得很意思。
下午汉王抵达夏口军府,知道萧翎陪着怀孕妻子不接他,也没太生气,确切地说他没空跟萧翎计较这些。他现在最头痛怎么把高家的事坐实,高家的事已经脱离了掌控,皇帝暗地里派人传话训了他几句,怪他不该对付萧翎以至于坏了事。
皇帝之所以让他在夏口处理这件事,就是想让这个儿子替自家当一回恶人,徐茂杰和梁睿死后,朝中很多大臣是有想法的,觉得天下未定,不该卸磨杀驴。
他们不知道褚孝仁因十三骑的出现,已经倍感压力,在一统天下之前他更想先坐稳这个江山。他必须尽快把军权都收归自己手中,徐茂杰和梁睿都是十三骑之一,他自然也会怀疑高家和秦家。
所以汉王现在最紧要的事,是把高家罪名坐实,稳妥地掌控襄阳一带。
汉王动作很快,下午便准备提审高湛。
而苏玉衡自然也跟着萧翎去了军府,准备旁听。路上苏玉衡把计划跟萧翎说了一番,萧翎最后幽幽笑道:“很好,只是我还要再添一笔!”
“什么意思?”苏玉衡有些不解,
萧翎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苏玉衡闻言大笑,“这么做挺好,把麻烦都给解决了!”
“对,保住高家,还得保住襄阳!”萧翎嘴角冷冷一翘。
他夫妇二人联袂而来时,发现军府厅堂里几乎都到齐了。
坐在正北书案后的自然是一袭褚红王服的汉王,左右站着他亲信侍卫,高翔与高家一派的将领站在右侧,何震等人与夏口官吏都在左边。
高湛呢,依旧那副咋呼呼的样子懒懒地站在正中,对于汉王给他的罪名嗤之以鼻。
萧翎携苏玉衡一道进来,他率先给汉王拱了拱手,神色说不出的不情不愿,“汉王殿下!”
汉王淡淡应了一声,“云侯请坐吧!”
苏玉衡瞥了一眼汉王,这不是她第一次见汉王,却是第一次认真打量他,只见他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眼如鹰,神情阴鸷,嘴唇比较薄,可见是薄情之人,难怪一出手便想置萧翎于死地呢!
汉王这长相,还真像了几分褚孝仁。
见他们进来,众将也齐齐给萧翎行了一礼:“监军大人!”
萧翎颔首一笑,上前坐在了汉王身旁,而苏玉衡则带着两个丫头站在门口。
汉王通过这一次潭州之战听说了苏玉衡的名声,今日见她傲如霜雪地站在萧翎身边,不由更加相信萧翎惧内的说法。不过他没太在意,一个女人而已,学了几招双枪莲花就被传得神乎其神,还真以为自己是杜霄云在世呢!
汉王这时把目光落在何震身上,“高洋呢!不是让你把他带过来吗?”
何震连忙请罪,“回殿下,高公子不肯随我回来,坚持守在潭州!”
“放肆!”汉王登时拿着砚台拍了一下案几,“他不遵从朝廷诏令了么?他想造反不成!”
汉王这帽子可扣得大,造反可比通敌罪责更深一层。
底下高家军脸色不好看了,一个个不善地望着汉王,显然对于朝廷打压高家的做法十分愤怒。
汉王震怒之下,底下人虽然没有害怕,却不好开口,这个时候哪个人替高家说话都会令局势更糟。
故而苏玉衡走了出来,朝汉王欠了欠身,语气平静道:“殿下勿怒,潭州新破,军心不稳,自然需要人安顿庶务,何将军要押送世子回来,为了以防南陈再反扑,只能留高公子镇守潭州,否则前功尽弃!”
苏玉衡千里救夫,协助高洋破岳州,攻潭州的事,他有所耳闻,她这么一说,汉王不好再发作。
“他擅自出京,这等大罪朝廷自然要理论的,先不说高洋,”汉王阴着眼看着高湛说道:“高湛,你通敌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莫须有的事,我不认!”高湛全身被缚住,他别过头,满不在意。
高翔则坐在一旁,看着场上情形,似乎并不着急,也并不在意,眼底是一种看淡生死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