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簿点点头,目光四下扫了一遍,“说来也巧,老夫之前收了一个小妾,好像跟新任县太爷是同乡啊,秀儿你看,还认识对面这位吗?”
古秀儿抿嘴一笑,“老爷,秀儿认识呢!这不就是廖家村一个老汉的养子嘛,现在竟然成了县太爷了,啧啧,还真是想不到呢。”
廖青无动于衷,纪师爷开口了:“古秀儿是吧?说话注意点,邈视朝廷命官,可是要治罪的。”
“哎呀!奴家好怕……”
古秀儿往张主簿身后躲。
张主簿撮起一颗花生米,“纪师爷,小妾之言,不必认真吧?何况她也没说什么,同乡嘛,言语之间偶尔有些出格,也算情理之中吧?”
“是啊是啊,咱们是来喝酒的嘛,玩耍而已,纪师爷何必这么当真?喝酒喝酒!”
旁边的钱满贯和赵如虎连连应和。
纪师爷哼了一声,没说话了。
古秀儿见状身子一扭,又站了出来:“哎哟,可吓死奴家了!奴家见识浅,没见过大世面,县太爷可要包涵着点儿哦。”
张主簿笑笑,“秀儿啊,咱们这位县太爷胸有丘壑,心怀万民,些许无伤大雅的小事,自然不会怪罪于你,你且放心好了。”
秀儿喜道:“真的呀?那可太好了。”
张主簿:“老爷岂会骗你?你看,这里这么多人,都是第一次与县太爷把酒言欢,可惜啊!县太爷辞色不假,宠辱不惊,不如秀儿与我等说一说,你们家乡的趣闻轶事啊,也好让我等彼此多一些了解嘛。”
“秀儿愿说与各位老爷听。不过呢,秀儿从小住在县城,而县太爷小时候住在一个叫什么什么村的,哦,对了,是廖家村!”
孙汉显有点看不惯她装腔作势,“你刚来就说了廖家村,这会儿又忘了。”
秀儿委屈道:“哎呀,都怪奴家太紧张了,老爷见谅,老爷见谅……”
张主簿摆摆手,示意她继续。
“所以啊,隔得太远了,奴家对县太爷了解得也不多呢。只是听说他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被他爹收养了,小时候啊就上山砍柴打猎呢,有了一点点收获就拿到城里去卖,一路背着走过去的呢,好辛苦哦!爹是个卖货郎,经常不在家,在家里受尽了养母的欺压哦!后来呢,由于家里实在太穷了,养母就把他卖给了老许家当上门女婿。”
“说起这老许家啊,也是古怪很多啊,当爹的坐轮椅,当娘的那个凶哦,十里八乡吵架无敌手哇!家里人在内在外全都得听她的,就这样一户人家,县太爷竟然也愿意去了,甘之如饴,实在让很多人想不通啊!”
“那老许家有五兄弟,老大是个破落户秀才,后面犯了事儿,被抓去坐大牢去啦,老二呢,摔断了腿,婆媳跟人通奸跑了,后面又回去了,那头上绿得跟能跑马了,啧啧啧,成为了十里八乡的笑柄,还有个老三给人当上门女婿,还是个残废人呢,穷的时候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靠人家养活了,老实得很,后面老许家有了钱,那就不一样了,抛妻弃子,回老许家享福,婆娘不愿意,就把人家婆娘抓去官府了,还联合了官府,想把人家沉塘子去……
还有个老四,那也是个人才,有碍风化的人,我听人说啊,在外面找了一个野婆娘回去,就要抛弃原配糟糠之妻,把人往死里打,后面,那野婆娘不过是想他们家的银子,总之,各种破落事一箩筐,都能成书了……
最可气的是,就是他们许老五了,他们老许家穷的时候,他们那凶娘就把他们家老五赶出去,让他跟我爹学打铁。可这个老五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觊觎奴家的美色,死皮泼赖地纠缠,闹得满城风雨,我爹没办法,只好卖了家产,远走他乡。
咳咳,县太老爷,我也不是说您的坏话,我就是就事论事,说说许老五不是个东西,没说您,您是有了不得的有志之士,到这么奇葩的老许家做上门女婿,也能忍受得了,幸好您机智,用他们家的银钱考上了状元,您现在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鸣惊人了,奴才佩服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