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计是疼得很,加上疲惫,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样平淡的面色,让她感觉还有点不习惯。
隔了一会,他再出声:“是不是吓着了?”
“还好吧,”陆宁抱着床沿蹲在床边:“江教授没喝多,他的刀功我还是信得过的。”
宋知舟愣了一下,终于扯动了一下嘴角:“刀功?”
说得好像是,切肉的屠夫。
陆宁抬手摸了下鼻子:“那……刀法?刀技?都是动刀,大概也就这意思吧?”
“嗯,差不多。”他轻声应着,视线落在她脸上,不说话了。
陆宁掀开被角看了看他胸口,穿了宽松的病号服,里面看不到。
她将被子放回去,手伸进被子里抓住他的手:“刀口是不是很疼?”
“还好,跟切菜的时候,切到手指差不到。”他声音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除了比平时低了些,几乎没有区别。
陆宁抬头看他:“所以是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在肚皮上切了道十几厘米的口子吗?”
他淡笑“嗯”了一声,被她抓住的手,指腹在她手心里摩挲了一会。
本来也是想开句玩笑,那个“十几厘米的口子”,却毫无预兆如针一般扎在了她心口。
她俯身下去,将脸贴在被子上,许久没再吭声。
被子上濡湿开一片,她的肩膀细微颤动着,咬牙没发出半点声音来。
隔了很久,他才轻声开口:“别哭,别把阿姨吓着了。”
“我没有!”她抬起头盯着他,红肿着两只眼睛,但声音格外笃定。
她听到他再说了一句:“我没事,真不疼。”
江教授不久后进来,给宋知舟做了下检查,说是情况还不错,却转身就叫陆宁跟他一起出去下。
把她叫去办公室时,他跟她说明情况:“开胸手术,大概一周后拆线,建议住院观察疗养半个月。
虽说目前手术完成了,但恶性肿瘤情况比较复杂,后续复发、感染及转移等各种风险,在几年内都是可能会发生的,所以一定要重视后续的复查和抗复发药物的服用……”
他说了一大堆,陆宁坐着仔细听着,脑子里想起宋知舟说的那句话。
“只要主刀医生没喝多,那些情况就基本不会出现”。
或许江教授说的这些,也只是提醒她最糟糕的结果的,手术毕竟是顺利完成了,情况自然也算是大有好转的。
这一谈话,就是近半个小时,陆宁再离开医生办公室回去的时候,宋知舟已经又睡着了。
他刀口疼,疼得从睡梦里醒来,再又疼得疲惫不堪地睡过去,如此反反复复熬着。
温琼音回了病房,坐在沙发上,陆宁突然想起,苏小蕊本来是跟她一起睡的。
她走近沙发边,再问了一句:“小蕊呢?”
温琼音抬头看向她:“薄先生胃病犯了,牧医生把她接过去陪着了。”
陆宁“哦”了一声,再坐回了沙发上。
温琼音沉默看了她半晌,突然问了一句:“宁宁,妈听到了一些事情。你跟妈说实话,到底还有没有惦记着薄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