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并不大饿,照顾着苏小蕊,给她夹菜盛汤。
宋知舟担心苏小蕊不自在,特意没有过来挨着陆宁坐,坐到了她们的对面。
他也是心理医生,但关于该怎么去和苏小蕊拉近关系,他有时候也觉得很有些犯愁。
自闭症的孩子,要沟通起来比较困难,小孩考虑不到太多的东西。
她看到的,大概就是宋知舟占了陆宁,让陆宁不能和她跟薄斯年在一起。
饭吃到一半时,温琼音笑着说了一句:“很快就要过年了,你们俩这婚事啊,拖来拖去也该抓紧了啊。”
张嫂笑呵呵出声附和:“陆太太说得对,陆小姐跟宋先生走到今天可不容易,是该抓紧领个证办个仪式了。”
陆宁给苏小蕊夹了菜,再从火锅里夹了块肉片放进嘴里时,那一刻,她感觉大概是因为烫和辛辣,无来由红了眼眶。
她刚满十八岁的那个冬天,似乎也是这样一家子人围坐着,那时候,是更深的深冬。
也是这样的黄昏,窗外下了那一年北城的第一场雪。
她跟薄斯年坐在一边,温琼音跟陆成弘坐在另外一边。
饭快吃完时,温琼音跟他们半开玩笑:“宁宁也成年了,她户籍在她外婆那边,是少数民族,十八岁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斯年也到年纪了吧?这读书不好办婚礼,领个证倒也可以了啊。”
旁边陆成弘笑着开口:“就你着急,女儿还在读书,你就劝人结婚了。”
“那有什么,大学里生孩子的都有,有个结婚证,听说还能加学分呢。”温琼音笑眯眯地再道。
那时候,陆氏企业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加上有薄斯年帮衬着,陆氏也是整个北城排得上号的大企业了。
温琼音气色也比现在好,陆成弘还没有白发,年过四十却斗志昂扬。
薄斯年素来是冷清冷静的人,那天晚上就还真来了兴致。
她爸妈一走,他们两个人一拍即合,当晚就把民政局的人叫过来加了个班,把结婚证给领了。
她总说每年的第一场雪是个好兆头,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那次结婚,就他们两个人偷偷领了证。
谁也不知道,包括双方长辈。
那之后,薄斯年才跟她求了婚,送了她戒指,对外确定了他们未婚夫妻的关系。
那时候她还满心欢喜地说,少数民族就是好,结婚都能早两年。
直到后来他送她进精神病院,派一个陌生的男人过来,让她签了离婚协议书,悄无声息中止了这一段不足半年的婚姻。
她才明白,她自以为两个人偷偷的浪漫,原来不过是所有痛苦和绝望的源头。
她许久才回过神来,对上温琼音有些不解的目光,轻应了一句:“我们会开始考虑的。”
温琼音点头:“都这么久了,你跟知舟感情也好,也不用太多虑了。
这过年的时候民政局要放假,年前领证的话,就要趁早了。”
陆宁“嗯”了一声,宋知舟也应着:“阿姨,我们知道的。”
陆成弘吃着饭,突然问了一句:“薄斯年的案子,哪天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