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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房里只有他们两个。郁青太久没和他见面,对突如其来的亲密有些错愕,几乎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可润生抱他抱得很紧,还把手伸进郁青衣服里坏心眼儿地掐他。闹着闹着,那种从小到大已经习惯成自然的亲近感就又回来了。郁青被他咯吱到了痒处,忍不住笑出了声。润生便也得意地笑了。笑过后一起安静下来,郁青也就由他抱着了。,
久违的亲密让郁青不知道为什么,很是不好意思,但同时也有种说不出的伤感。琴房的窗外仍然有未化的积雪,再过几个月,他们就要高考了。,
润生搂着他,在他头发里深深吸了一口:“怎么不问我保送选了哪个学校?”,
郁青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我……”,
“选了G大。”润生的语气轻描淡写,目光却一直盯着郁青。,
郁青的第一反应却不是高兴,而是着急:“可你不是够T大的资格么?”,
润生的拇指习惯性地摩挲着郁青的手腕,轻轻道:“我不想去燕京。你也不会去的,不是么?”,
郁青猛地站起来。轻松和快乐消失了,他突然感到非常生气和着急,仿佛大半年的保持沉默都成了白搭工:“你这是拿前途开玩笑!”他焦虑道:“招生的老师不是还没过来么?可以反悔的?”,
润生仰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知道么?你这个反应和我当初想象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郁青不知道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搞竞赛那么辛苦那么不容易,不就是为了能保送一个顶尖的大学么?”,
“你觉得G大还不够好么?”润生反问道:“林巧柔年级前十的成绩,目标也是G大啊。我要是真的去参加高考,肯定是考不过她的,我偏科太厉害了。”他拉着郁青坐了下来,笑容淡了些:“还是说,你像傅哲一样,不希望我留下?”,
郁青的嗓子哑了。他心里百味陈杂,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可是……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应该到更广阔的世界去……”他喃喃道:“你还记得我大哥么?当初他拼命要走,就是因为觉得去燕京会有更高的平台,更好的机会。到现在我也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
“你们可能都有误区。”润生冷静道:“冬令营那会儿我就和那边的老师仔细谈过了。学校本身是一方面,还有专业的考虑。国内顶尖的院校就这么多,各有各的优势学科。G大号称是“工程师的摇篮”,已经是最好的工科院校之一了,它的航空系也是国内最好的。我妈本身又在系统里有人脉。G大招生的老师已经许诺了,我不用参加高考,进校了可以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来读。”他看着郁青:“我没骗你,都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陈晓波。”,
陈晓波就是润生那个很爱吃东西,矮矮壮壮的室友。他和润生也是一起参加过很多比赛的同学。,
郁青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所以……”,
“所以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润生略带傲慢地看着他:“谁也左右不了我,你也不行。”,
他这话讲出来是很讨打的。可是郁青琢磨过来,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情绪骤喜骤急让他心跳得有点儿快,胸口也闷闷的。他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呼出一口气来,可心中还是觉得有点迟疑:“你真的考虑好了么?”,
“考虑好了。”润生轻松道:“手续已经交上去了。”,
“那专业呢?选了什么?”,
“航院的工科试验班。大二再具体选专业方向。”,
郁青认真道:“那你真的喜欢这些么?”,
润生理性道:“比其他专业感兴趣一些。而且因为是基础学科,以后再次选择的机会也更多。”他望着郁青澄澈的眼睛:“算是给自己留个后路。别说我了,你自己呢?”,
郁青诚实道:“我也想考G大。”,
润生的眼睛弯了:“就知道是这样。”,
郁青费解道:“我好像没说过啊。”,
润生耸耸肩:“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还用你说么。”,
郁青迟疑道:“所以……”,
“所以我们目标刚好一样,不是很好么。”润生轻松道:“对了,你想好去学什么专业了么?”,
郁青摇头:“没有特别喜欢的专业,如果可能的话,大概到时候会选个材料或者机械设备相关的。只希望到时候不要考砸,能顺利考上,就很知足了。我没有你那么厉害嘛。”,
“还有好几个月呢。”润生摸着他的手:“别听老师吓唬人。考砸之类的说法都是无能的人给自己找借口,传着传着就被当真了。真到了大型考试,平时什么样,考试就是什么样,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顶多题出得偏难怪,可话说回来,你不会,别人难道就都会么?”,
他难得一口气讲出这么长一大段安慰人的话,郁青惊奇之余,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紧张起来了?”,
“我可没有。”润生道:“我考试从来不紧张。”,
“谁说你考试的事了。你都不用参加高考了。”,
润生不说话了,他把郁青再次拉到自己怀里,脸埋进他的头发,吸了一口。,
他们真的很久都没这样了。郁青心里的忧思淡了下去,脸上浮起了笑容。要是高考顺利,他和二毛大学也会在一起的……想想都很令人憧憬。,
他打了个呵欠,有几分困倦地任由润生抱着——现在天天都睡不够,睡着了梦里也有写不完的习题。上晚课前来琴房呆一会儿,听润生弹弹琴,就算是放松了。,
润生搂着郁青,脸在他颈窝里乱蹭。蹭着蹭着,呼吸就变了。他贴着郁青,有点儿腻歪又难耐地蹭他:“诶,你想不想……”,
郁青知道他想干什么。那种事,后来润生又磨着他偷偷做过两次。一次是高二快结束的时候,他去润生宿舍午睡;还有一次是高二暑假里的某一天,他跑去润生家问一道物理题,没想到问着问着就被抱住了——那次郁青离开时恰好赶上傅工回家,四目相对,傅哲看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凌厉。郁青心里不知怎么有点胆怯,后来就没再去过润生家了。当然,也没有什么机会过去——润生第二天就拖着行李出门参加夏令营去了,一走就是好几个月。,
有些事冷静下来想想,确实有点儿不妥当。郁青长大了两岁,羞耻心跟着长了出来。以前可以毫无顾忌的事,现在好像反倒让人迟疑了。,
何况这里又是琴房,硬说起来,算是公共场合了。他犹豫道:“不太想。你没看书上说么,次数多了对身体不好。”,
润生遭到拒绝,立刻开始闷闷不乐:“我又没有很频繁……”说到这里,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你多久一次?”,
郁青脸红了:“谁记得这个啊,大概半年一次。”,
“骗人……”润生难以置信道:“那,那你不想么……”,
郁青叹气:“我也不知道。每天都好累,想不起来。”并不是敷衍,而是真话——要不是润生提起,郁青自己是压根儿想不起来这码事的。他喃喃道:“真希望高考赶紧过去啊……”,
润生不说话了,只是无奈地蹭着他,手在他衣服里摸来摸去。,
郁青被鼓捣得脸红,身上也慢慢热了。他心里不知怎么有点儿犯馋——很像小时候站在锅台前,看着锅里的肉,想吃一口,又怕被大人看见数落的心情。,
可回头看到润生嘴巴高高撅着,仿佛能挂个油瓶,他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他一笑,润生就泄了气,恼火地伸手掐他:“笑什么啊?”,
郁青笑眯眯道:“没什么,就开心嘛。”笑着笑着,渐渐安静下去,说不出的伤感和忧虑涌了上来:“也觉得压力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