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儿这个名字倒是很适合她,晶莹剔透,但脆弱易灭。
大家看向她的目光里却都充满了羡慕。
露珠儿有些羞怯地一笑:“今晚辛苦大家了,到时候欢迎大家都来捧场。”
老者将那对美丽的天鹅饰品摆放在桌子中间:“虽然我无法参加新屋落成仪式,但这对天鹅是用最坚固的珠子制成的,它们将永恒陪伴着你,这也代表了我的祝福。”
露珠儿的目光有些悲伤:“其实,我也只比您年轻一天。明天就是我的第七天了。”
其他人则纷纷安慰她说:“你已经得到了最大的体面,这是最重要的。”
露珠儿闪烁的目光渐渐又坚定下来,埋头用缎带制作饰品,不言语。
青岫坐在其中,依然戴着帽子,此时也学着旁人的样子做些简单的饰品加工。
“你打的蝴蝶结真好看,动作还快。”旁边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金发女孩子凑过来,“你这手艺不是一两天能学成的吧,我刚还以为你是刚从森林里出生的呢。”
这个世界的人们都是从森林里“出生”的,但这个npc是否也自己一样,通过打盲盒展自己的人生之旅呢?尚未可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最长寿的人也顶多活七天。
七天,可能是世界最基础的限制条件,也是参与者能在这里“存活”的最长期限。
“你的手艺这好,不考虑出去找个合适的人吗?”金发女孩轻声问。
青岫礼貌性的笑容在银色发丝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清冷,他并没有冒然回答对方的话。
“你……”金发女孩歪着头打量了青岫一阵,“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刚出生的。但是手艺还这好,肯定不止一两天了。你是已经有伴侣了吧。”
女孩的目光落在青岫的银护甲上,有些惋惜:“你手艺这好,选人也太轻率了些。抱歉,我这人就是比较直,想到什就说什。”
青岫看了看自己的护甲,又看了看对方的护甲,自己的大同小异,只不过是金色的,这应该也是“与生俱来”的道具。
观察在座其他人,浅发人几乎都戴着护甲,除了最原始的无装饰护甲外,其他的则都极尽奢华,尤其是露珠儿的护甲,更是珠翠满镶,巧夺天工。
青岫想起刚在外面遇到的绿发男,他要送给自己护甲的行为,应该就是祈求对方成为伴侣的一种试探,一旦对方接受了,是不是就会像现实世界里接受求婚戒指那样,与对方成为夫妻。——又或许和传统的夫妻不太一样,因为这里的人似乎不那么重视性别,在这里,深和浅的发色似乎就能决定一切。
很快青岫又发现,这些“已婚”的浅发人普遍都比较脆弱,脸上有病气,露珠儿算是较为严重的一个,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子,也是一副病病歪歪的样子。
而戴着普通护甲的“未婚”者们,看上去却都很健康。
想到这儿,青岫不觉看向坐在桌首的银发老者,刚一直专注于听他讲话,却没有仔细观察他——青岫看向了他的手,他工作时主要是用右手,左手仅仅为辅助,所以并不引人注意——在那些闪亮的珠子造型的后面,他的左手——左手的无指,是被齐根截断了的。
青岫只觉得一阵冷意从四面八方浸入全身,自己仿佛一叶漂泊于汪洋的孤舟,眼看着所有同自己一样的舟甘愿选择下沉,而自己则固执地浮在水面上,似乎是个千古罪过。
青岫又是一阵反胃,也不知为何会产生刚那样的错觉。
大家接下来的话题基本都围绕在如何装扮露珠儿的新房了,而且青岫判断这张长桌旁坐着的14个人里,有13个都是npc,为格格不入的第14个人,青岫选择了离开。
青岫尽量避开深色头发的人,打量了一圈,最后来到了“吧台”的位置。
或许因为这个台子上方闪烁着彩灯,周围稀稀落落坐着几个浅发人,所以看起来有点像个“吧台”。
但这个地方没有酒,没有饮料,甚至也没有水。——青岫怀疑这个世界的人可能就不吃喝,起码自己从“出生”到现在,丝毫没有饥饿或口渴的感觉。
更确切地说,“吧台”是个货柜,陈列着一些另类的装饰品。货柜后面坐着个老板娘模样的人,用工具打磨着那些贝类和鱼骨,她浅灰色的中短发有些凌乱,紧抿着的嘴看上去有几坚毅——正是青岫来到盒屋时看到的灰发女士。
“叫我八仙吧。”灰发女士让青岫随便坐,她工的桌上正摆着一瓶蓝紫色的八仙花。
还没等青岫说什,她就笑了笑:“我这字花儿没什关系,因为我的编号是8000,听起来就像是八仙一样,于是就有了这个绰号。”
青岫蓦地发现,八仙的左手无指也是被齐齐截断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