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眼底掠过了一抹怪异,像是这样犹豫的情绪他是不会在这种时候产生的才对。
不论是在第一个副本的时候,还是在第二个副本第三个副本的过程中,他向来只会给出最差的预估值和最好的预估值,抱着结局是最差的预估值的前提下尽最大的努力去做。
他会觉得迷茫,但在必须要他抉择的时候他是向来没有过犹豫的。
嘭!
菜刀又一次的狠狠地宰在了硬物上,巨大的碰撞声与切割声再一次传来,女性的呜咽声也愈发清晰。
呼。
深吸了口气,陈逸墨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本该不存在的出口,此刻仍旧存在,那亮着绿色荧光灯的‘绿色通道’仿佛在无言的诉说着什么。
他紧了紧手中的光剑,不再犹豫,迈步朝着那个亮着光的房间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越是靠近那个亮着光的房间,血肉模糊的墙壁也就越是诡异了起来,如果说刚才的血肉走廊是拥有生命的话,那么靠近亮着光房间周围的血肉就真真正正的变成了死肉,没有活动的迹象,更不存在所谓的散发出的臭味儿,走廊上的空气仿若一下子就又回到了正常。
嘭!
嘭!
嘭!
连续砍下的三刀伴随着的是女人愈发恐惧的呜咽声。
陈逸墨加快了脚下的速度,那诡异的鬼打墙似得情况没有再发生。
一百三十步后,他来到了血肉长廊中唯一的房间前。
那耀眼的白炽灯晃得他莫名感觉到眼睛有些疼,在陈逸墨伸出手遮住了白炽灯的灯光同时微眯起眼睛打量起房间内情况的时候,房间里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他这个意外的访客。
那个背对着陈逸墨系着围裙的足足有两米高的壮汉转过了身来。
白炽灯就在他的头顶上,而基于晃眼灯光的关系陈逸墨也就只看到了一个大概,那个站在似乎是灶台前的男人穿着标准的白色围裙,戴着厨师帽。
那个男人没有攻击陈逸墨,只是略微皱着眉头看向了他。
待到光线晃眼的感觉消失,陈逸墨放下了挡在额前的手,好好地打量起了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他穿着一条破旧的打着补丁的军绿色长裤,上半身除去那白色的沾满了血迹的围裙外,还有一件军绿色的短袖,那裸露在短袖外的小臂上满是拧在一起的肌肉与肉眼可见的明显青筋。
而他的脸……
陈逸墨本能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面前的男人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是人身猪脑的半人类。
或者,猪头人更为贴切一点。
猪头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垂下眼眉看向了灶台的另一边——那是被捆成了粽子的他的辅导员。
“别激动,我建议你把武器收起来。”猪头人背过了身去,继续完成着自己清洗食材的工作,“找个位置坐下吧,顺便把门带上。”
陈逸墨脸色冷冽了下来,紧了紧手中的武器,而那被绑成粽子的辅导员则不断的发出着呜咽的声音,眼神狠狠地瞪着陈逸墨,仿佛在警告他——快走!别留下!
辅导员看到了自家学生手中握着的玩意儿,她也或多或少的意识到了这可能也是同属于“这不科学”系列的造物,但她还是不认为自家的学生能和这个膀大腰圆的猪头人碰一碰,与其留在这里,还不如快点跑,能走一个是一个。
陈逸墨权衡了半秒,眼神微定,没有收起武器,而是迈步向前坐到了那距离灶台不过五十公分的类似于吧台的位置处。
猪头人像是丝毫没有防备似得,仍旧使用着手中的刀具分割着砧板上的食材。
大约半分钟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声哼哼着歌,用刀具铲起分割好的食材一股脑的丢进了一旁那冒着热气的沸腾着的铝合金大锅内。
陈逸墨看的真切,那被刀具铲起来的食材内有着被分割了的猪的鼻子。
哗啦。
水声响起,他打开水龙头,放下了刀具,洗了个手,甚至还找毛巾来擦了擦。
在做完这些清洁工作后,他这才转过身来与坐在高脚凳上的陈逸墨对视了起来。
对视持续了大约十秒钟,是以猪头人微微弯下腰从吧台的下面去拿玻璃杯的动作为截止。
“喝一杯吗?”
猪头人左手拿着玻璃杯,右手拿着红酒瓶。
“我不喝酒。”陈逸墨摇头拒绝。
“那太可惜了。”猪头人摇了摇头,也没管陈逸墨脸上的表情如何,径直拿起红酒倒满了自己的杯子,粘稠的不像是酒液更像是有了一段时间的血液的黑红色液体装满了玻璃杯。
他举起杯子,晃了晃杯中的液体,然后一饮而尽。
在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嗝声后,他抬起头看向了陈逸墨,“你是要去找那个金色头发的怪婆娘吗?”
“嗯。”陈逸墨点了点头。
“那你最好再带上一点朋友,不然你一个人……”猪头人扫视了陈逸墨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了他手中的武器上,“哪怕再加上这玩意儿,你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眼睛,你的心,以及你的灵魂,都会骗自己。”
猪头人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冲着陈逸墨扬了扬头,视线越过了他的身体落在了他的身后。
——刚才逃遁不见的鬼修女,此刻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