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皮毛似油泼,挨到筋骨如煎肠”
“恩公且试”
噼啪!
说来就来,一鞭劈出,直奔董永面门,看架势,竟似要当场抽死这孩儿。
啊呀——
董永急躲,谁料,往右跑随之往右,往左走随之如左,怎么也躲不机敏。
支手去撑,只待挨上一遭。
乍一鞭哒,仿如毛针刺骨,遍体煎熬,恨不能撞壁而自亡。
再须臾,身旁蜕出个透明小人,面目与董永无二,撑桌桌透,倚墙墙穿。
肉身委顿仆地,呼吸细微,温度消散,死了?
没死。
旁边,透明人儿惊恐呐喊:“你这腌拶东西,叫你变个戏法耍,怎好端端抽我一鞭”
“眼下三魂离体,七魄惊心,唯恐迟些就此告别,可有回去的法子?”
狸奴不慌不忙,倒有功夫收回打神鞭。
“正要施展戏法,恩公且看”,他鲸吸一口气,腹肚不见丝毫涨大,弹指间已然吸足。
呜嗷~
夜猫发情似得干嚎,霎时布满空间,左右回荡时间。墙缝里、桌椅下、泥土中、房屋顶,纷纷扰扰涌出大团虫子。
这些虫爬一阵撞一番,便摇头晃脑失了动作,陈尸一地。
这时,董永身上传来不可抗拒的吸力,把自己魂魄吸入体内。
“好神通,好神通”,爬将起来,铁匠孩儿雀跃拍手,赞叹不已:“神通可有名号?”
“天生弄魂的把戏,当不得真”
妖怪狸奴解释道:
“先前与你家送肉食,俱属此法功劳”
“往老林子里喊将一喊,自有诸如兔子野食来投,这一嚎,令它神魂如我意,躯壳受我使”
“用的深了,且一声,那四方三界之活物自清内脏,供我择食”
董永听的心驰神往,好不快意。
当下,收拾了扔在地上血淋淋的兔子,断两半,一半置匣生炭烤,一半入锅炼油炸,吃的个满嘴油腻。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环。
“永娃,永娃可在屋内?怎地还使销子锁了大门”
前话讲,董家庄里大多董姓,邻里间不免沾群带故。
这敲门的,正是永娃三叔,虽不是亲,却也近。
董三叔知道闹老虎了,也知道铁匠去县里报官兵了,这不,怕铁匠孩儿受饿,特地来关照。
“我爹怕我出去作妖,临走把关在门里”,董永识得声音,便回答。
“那可有吃食?”
“自有陈货肉脯,和水嚼一嚼果腹,只盼三叔使法,放我出去透透”
隔着门板,董三叔寻思这小儿食的竟比自个还上品,又想到铁匠家的三大怪,未免气闷。
便道:“那就歇着吧,叔叔这里也无钥匙,哪时有要紧,可使嗓子练一练,自有亲戚来使唤”
董三叔说完就去,声音渐远。
屋内,为防止惊吓别人,妖怪早就变化为原型,此时,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你想出去?”,狸奴妖怪持着猫身,口吐人言。
“自是”
“那便开门罢”
董永纳闷:“锁系两门板,怎能扇开合?”
妖怪狸奴断开尾巴,念个咒语,便见打神鞭缩小至钥匙模样,突兀飞出门缝,自锁芯拨动,疏忽而开。
叮当,叮!
锁头落地,锁栓也落。
“妙妙妙!真奇妙!
好鞭子,真是俏!”
董永击掌庆贺,率先出。
打神鞭自半空打着旋儿,倒转而回,自顾嵌进尾巴骨。
狸奴精使唤着翘弯打勾,十分如意,越发自如。
出院,听村中土地庙方向,有擂鼓唱诵声,有众人齐诺言。
俩都是好奇性子,径直循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