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好,急忙拉起持戒就要往外跑,可持戒却像一尊雕像般,呆立在滚滚浓烟中,动也不动。
我暗想这持戒一准是疯了,若是再耽误片刻,恐怕他也会随这长宁院一同葬身火海。我未及多想,就要再去拉他,可他却大吼一声,狠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抛到屋外。我被摔得眼前直冒金星,大火也烧透了房顶。喊哑了嗓子,却依旧没看到持戒破门的身影。火乘风势,越烧越大,几间小屋的房梁也尽数塌败。
我仓皇的跑出了院子,看山下人头耸动,不见了水小六,却看邱成良表情狰狞的望着我,突然大喊道:“就是这兔崽子!抓活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我已经没了退路,要么被他们抓去,要么一头扎进火堆里。我望了望后山绝壁,心一横,拔腿便跑。
我腿伤未好,加之体力又不如身后那几人,望着前方绝路悬崖,又看了看身后渐近的恶汉,心中顿生绝望之感。
那几人在身后奋力的追逐着,眼看就要抓到我的脚踝,我急中猛朝下他踹了一脚,正好踢中他的脑门,山坡陡峭,又怪石丛生,那人滚了两滚,脑袋生生的撞到大石上,没吭一声便昏死过去。
我乘机向上攀爬,眼看山顶有一处缓台,刚欲攀附,却听到一声枪响,一颗铜黄色的子弹镶进我将要落手的岩石上。
我一愣神间,看身下几人越攀越快,我乘机踢下几块碎石,想延缓他们攀爬的速度,但那几人却浑不在乎,大手一挥,碎石被拨至一旁,就又奋力朝我爬来。
我耳边枪声不断,眼前火星四溅,被子弹崩飞的碎石打在脸上就是一个口子。但我心中明了,邱成良暂时还不敢杀我。
若是跳崖,尸身也许会挂在哪个树叉子上,好歹留个全尸,再不济也能混个天葬,但若是被他们抓去,不把我折磨个够,再大卸八块才怪。
我
单腿搭在缓台的边缘,奋力爬了上去。看身下那几人双手也都摸到缓台的边沿,我骂了声娘,举起一块大石就朝那人头顶砸去。
一颗子弹在大石上崩飞,浓烈的火药味,让我想起了五壮士。身子一震,狠命将大石砸向那人的头颅,眼见他大叫一声,滚落山下。
剩余的几人见状也不敢再犹豫,未等我搬起第二块石头,就已经爬上了缓台。
我望了望周围,除了来时的山坡相对平缓些,其他几个方向皆是刀削斧劈一般的高崖。
我被逼到崖边,探头向下望去,一阵眩晕传来,让我站立不稳。邱成良在几个汉子的帮助下,阑珊的爬上了山顶的缓台。
“小子,还往哪跑?”邱成良一副要吃人的摸样,高声恶吼。
我看已经没有退路,心里一寒,向后退了一步,回身望了望通红的太阳,几只大鸟并排飞过,轻唱着夕阳的悲歌。
“操你大爷!”我怀抱夕阳,看邱成良在悬崖上方抓狂的开枪,下坠的冷风刮得两颊生疼。
“要学好,妖孽找,欲成佛,先受魔。”我恍惚中听到一阵耳语,不知是死前的幻觉,或是地府官差大喊的口号。突然感觉身子被一双臂膀抱住,想挣扎却动不得半分。
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起来,恍惚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似曾相识的味道,和一盏昏黄的油灯。
一股烤肉的香味把我辘辘的饥肠叫醒,揉了揉模糊的双眼,听到身旁水滴嗒嗒,一看自己竟身在一个巨大的石洞内,看身后漆黑一片,冷风倒灌进来,吹的我打了个机灵。
“嘿!”我捡起一块石头,扔到他身边。
那人听到声响,突然放下了手上的骨头棒子,捋了捋蓬乱的头发,突然转过身来,冲我咧嘴一笑。
“我靠,花鬼王?!怎么是你!”
“嘿嘿,小友莫怪,老夫一时馋嘴,就先吃了。”他说完捡起地上啃了一半的骨头伸手递给我。
我摆手示意不要,忙问他:“这是哪?你怎么会在这?是你救了我?”
花鬼王听完嘿嘿一笑,摘下门前那两颗铜黄色的假牙,用树枝扣剔着,笑着对我说:“不是老夫要救你,是你命不该绝,我在这等了半月有余,眼看着就要断粮了,没想到还真把你小子给盼来了。”
“这是哪?”我问花鬼王。我不知他为何会如此巧合的救下我,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一阵冷风刮来,那盏油灯左右摇摆之下,在明灭间挣扎着,却终抵不住黑暗的侵噬。
“睹目若不识,需再从头练!”油灯熄灭的一瞬,一个空灵的声音也在黑暗的石洞中来回撞击,徘徊。
话音刚落,油灯又骤然亮起,灯光也不复适才那般昏黄,豆点的火苗竟照的周身亮堂堂。
再看石洞内已经没有了花鬼王的身影,我环顾四周,身后依旧是大片的黑暗,看着地上那块被他啃过的骨头,我拍了拍脑门,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刚看到的是真的。
“这是怎么了?”
一阵凉阴刮进石洞,呼呼之声,如百鬼夜哭,哀怨长号。我打了个机灵,坐起身来,看身侧的洞壁平实异常,定睛观瞧,赫然发现石壁上刻着许多花纹,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