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珍太妃没在甘泉宫里见京渊,他们是在冷宫宫墙外的一座小凉亭里见的。
这里地处皇宫最偏僻的地方,几乎不会有人到来,而珍太妃也没让跟随她而来的宫人点灯,仅靠月色辨人。
她仰头望着天上高悬着的圆月,听见身后出现了数道脚步声,便缓缓回头看向来人:“京将军,你来了。”
京渊也启唇,淡淡道:“珍太妃。”
珍太妃问他:“许久未见,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杀京钺,已经足够了。”京渊抬眸,睨着她,“其他人是你的事。”
珍太妃笑了笑,那张云鸿帝曾经爱极了的柔美面容,此时只剩下夜色也藏不住的阴暗:“其他人我会解决的,但你还得杀一人,我才会将解药给你。”
“萧霁宁。”京渊将她要杀之人的名字直接道出,说完之后他也笑了,“可是太妃,你知道的,解药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珍太妃唇边的笑意未减半分:“可你还是需要它。”
“天底下能制这解药的人,已经被我杀了。”珍太妃朝着京渊的方向走了几步,缓缓将手心打开,一枚滚圆的金色的药丸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萧默手里的解药是假的,谢皇恩的解药只剩下这一枚。”
京渊勾唇道:“但谢皇恩还有很多,你确定你儿子不需要这颗解药吗?”
珍太妃微微昂起下颌,傲然道:“我的儿子不是云鸿,他不需要用它来统领大萧。”
京渊嗤了一声,道:“好。”
云鸿帝用来控制京家的毒,叫做谢皇恩——多么讽刺的一个名字。
谢皇恩毒药本身寄存在皇帝的私库之中,由皇帝自由取用;解药则被放在东厂里,由萧默看管,不直接交予皇帝,这也是京渊查了许久才查到的,所以不管京钺要在怎么再皇宫中寻找,都是不可能找到解药的。
“还有一件事——”珍太妃将药丸收回去,继续道,“太后要在宫外为我亲自操办生辰宴,但是萧霁宁不同意。”
“行,我知道了,我会让他同意的。”京渊道,“除了萧霁宁以外,其余王爷也会一起出宫,为你贺寿的。”
驻北京军的异动连温榆都能知道,四王爷和五王爷那边也必然能收到消息。
四王爷既知道京家的秘密,便会明白跟着萧霁宁才是最“安全”的选择——毕竟而坐上皇位已然知晓京家秘密的萧霁宁,不论如何都会以谢皇恩的解药为挟来要求京渊保护自己。
他以为,京渊不可能背叛萧霁宁。
但他们任何人,甚至就连萧默自己也不知道,他看守的那枚解药是假的。
云鸿帝骗了萧默。
谢皇恩唯一一枚解药,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云鸿帝偷偷地交给了珍妃,为的就是不管云鸿帝死后登上帝位的人是谁,京家都会掌握在七皇子手中,而拥有了京家,才是真正的拥有帝位。
云鸿帝为珍妃,为七皇子殚精竭虑,连萧默都不肯信任,还真是慈父。
但云鸿帝恐怕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他最后竟然是死在他极尽毕生去宠爱的珍妃手里。
京渊离开冷宫之前,最后看了一眼珍妃,她身边站着一位身材矮胖,容貌普通的老嬷嬷——珍妃身边有位善毒之人,此人调毒手段千变万化,高超妙极,只是知者甚少。
临走前,珍太妃还从京渊身上要走了一件东西,说是信物。
珍太妃要京渊留下的,是那枚京渊长久来随身佩戴,后因救萧霁宁落水时失踪,又被萧霁宁寻回,失而复得的玉佩。珍太妃觉得,这样被京渊能长久带在身上的东西,一定有着特殊的意义,京渊若能交出,才能证明他的诚意。
而京渊的确是将玉佩交出了,但他交出的不够爽快。
他听见珍太妃索要玉佩,闻言先生顿了顿脚步,沉默须臾后才将玉佩从腰间解下,头也不回地将那枚与萧霁宁干系颇深的玉佩扔给珍太妃。
珍太妃身旁的嬷嬷见状,立马问她道:“太妃,您觉得京渊会杀了萧霁宁吗?”
“为了解药,他一定会杀。”珍太妃抚着玉佩,那玉佩油润光洁,是常年被人抚摸把玩的质感,“你以为他想当皇帝,真就是为了那个位置吗?”
“除了我的霁鸣那个傻孩子,我只信京渊不想要皇位。”
翌日,云楚帝答应纯太后要为珍太妃操办生辰宴的请求,而生辰宴的地点,在郦行宫。
只是郦行宫一行,说是完全为了珍太妃举办生辰宴也不尽其然。因为京城如今已至深秋,大萧历代皇帝每年这个时季都会带着太后宠妃宠臣去郦行宫住上些日子。而云楚帝宽仁,特允此次郦行宫一行珍太妃也可随行,并准许太后在郦行宫为珍太妃举办生辰宴。待七王爷归京之后,直接前往郦行宫与珍太妃相聚即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一更了,我要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医院,我看我回来的时间早还是晚,早就双更,太晚的话可能也只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