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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风眉一皱，声音中不由得加了几分厉色：“琞曌。”
琞曌的身体似乎一僵，浑身气息收缩，唇不由得抿了起来，看起来竟然带上几分委屈，可是脚却是丝毫不动。
气氛在一瞬间降到了冰点，柳风看着琞曌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其他人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人无疑是强大的，他们心中原本就对他有所畏惧，如今更是说了对他不敬的话……
琞曌抿着唇，也不开口，就这么看着前面，却似乎什么也没有看，眼神之中，竟然出现一丝空茫的神色。
柳风不知道怎么的，心陡然一紧。看着琞曌的背影，张了张口，却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晌久，周身突然出现一团白雾，柳风已经被琞曌给单独隔离开来。
空灵清冷的声音在这片雾霭之中响起，柳风恐怕是第一次听到琞曌说这么多的话：“吾在黑暗混沌之中蕴育而生，生前孤独一人，出生后万事万物皆惧吾，仰望吾，敬畏吾，却又无时无刻不想要将吾从高空拉下，跌入云端，万世不可超生。后世因，前世果，吾无前世，吾仅此一生，一生万世，万世万生。混沌之力何其强大，却又何其稀有，吾在世，从勿遇得一人。拥有混沌之力者，又哪里会和吾是两个世纪的人，南柳风，即便有一天分开，你我也能在冥冥之中相遇、吸引……柳风，你可明白？”
柳风听得呆了。
琞曌不愧是琞曌，说得话不仅深奥，而且毫无头绪，但是她却明白了。柳风突然一笑，肯定而简短地道：“我明白。”
琞曌的身体微微一动，然后转过身来，柳风又瞧见了那一双玄白的眸子，纯净到令人沉醉，琞曌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总之是柳风从未见过的模样，似乎承载着前所未有的期待，看着柳风，一双眸中似乎酝酿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情绪，还带着些畏惧，也不知道是不是柳风的错觉，柳风只觉得，琞曌的声音，竟然有些微微颤抖：“你……真的明白？”
柳风灿烂一笑：“我明白。从此之后，你再不是孤单一人。我既不惧怕你，也不仰望你，更无需畏惧你，我不会想从你讲高空拉下，因为你站得越高，就能将我带得越高。我们不会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是分离，我也能感受到你。你亦然。”
琞曌缓缓闭眼，脸颊上微微飘红，倾城一笑：“你……竟然真的明白……”
柳风这次没有喷鼻血，因为她的感觉不在这个方面。听着琞曌方才的话，虽然也算不得太长，可是柳风却觉得，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进入了琞曌的内心。孤独的黑暗之中，只有孤独的一人，千万年，千万世，沉浮浮尘，他屹立高空云端，下方却总有刀尖暗藏，危险无尽头。并肩的人，又在何方？这个人的心底，怕是比谁都渴望，能够有人并肩相伴的，所以才会对阙蓉方才的话，升起滔天怒意。
柳风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是什么样的化境能够造就这样的一个存在，冷冽，傲气却又有比谁都纯洁干净的双眸。
琞曌深呼吸一口气，人生之中，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心念如此起伏不定，心中竟然陡然涌上莫名地无止境的欢喜，似乎要将他的一颗心都湮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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