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义眼神复杂,多少有些后悔和不甘心。
“韩信真的就能得逞吗?”卢弃轻轻在马肚子上碰了碰,枣红马继续向走,他便继续说了起来:“好吧,就算他能得逞,父王和陈豨也没有心怀鬼胎,予以了响应,那我问你,这天下真会落在父王手中吗?你别忘了,除了朝廷,当今真正兵力强盛的其实是匈奴人……”
“你是说,大王很可能白忙活一场,为匈奴人做了嫁衣?”
卢义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也碰了碰马肚子,追上了卢弃。
“这个结果是很容易想到的,不说大河以南吧,至少大河以北这些土地是保不住了,哎……”卢弃叹息了一声,索性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心里话对卢义说了出来:“匈奴人是游牧民族,他们一向不喜欢种地,汉家土地落到了他们手里,除了劫掠,恐怕也不会做别的了,到时候苦的还是百姓,父亲自诩爱民如子,像这样便宜了异族,坑害了百姓的事情,我总觉得他不应该做,所以才暗中予以阻止。”
“如此说来,我们做这些都是值得的。”
卢义仔细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看向卢弃的目光发生了变化。以前,在他眼里,卢弃是他的少主人,是个不成熟的孩子。现在他却觉得,当今世上唯一一个肯为百姓考虑的人,也就是卢弃了。
当然,卢义也在此刻做出了抉择。
他真正的主子不再是卢绾,而是卢弃。
长安城,淮阴侯府。
韩信的书案上摆出了三十多把好剑,他想从这些剑中为自己重新选一把佩剑,以取代原先那把残剑的位置。然而,这些剑不是过于锋芒毕露,就是太过古朴、厚重,始终没有一把能让他动心的。
“主人,好消息啊,陛下还朝了!”
韩信正拿起书案上的一把越剑重新端详时,老仆韩干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这韩干原本是要被继续囚禁在中尉府的,可是在萧何的安排下,又给放了回来,并且还让他待在韩信身边。只不过,他原先是为韩信办事,尽仆从之义,现在变成为朝廷办事,戴罪立功而已。
由于心思全在实现那三个目标上,韩信并没发现韩干的异常。
“本侯就说吕雉为何突然将包围我府的人给撤走了,原来是陛下还朝,她有恃无恐了。”韩信盯着寒光闪烁的剑身,嘴角浮起了轻蔑的笑:“不过,围不围府又有什么区别呢,长安城马上就是我的了……对了,萧相国府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韩信突然转过面庞,看向了韩干。
韩干心里有鬼,眼神正飘忽呢,猛然间被韩信这么一看,吓得差点蹦起来。不过,他还是想到自己外甥一家的安危,强压着惊恐,低下头说:“监视相国府邸的人没有送回来异常消息,从陛下御驾亲征至今,萧相国就一直把自己关在相府里,负责打探消息的人说,萧相国将府中好多地方都开辟成了菜畦,他此刻恐怕正在种菜。”
“种菜好,种菜好啊!”韩信脸上又有了笑容。
他把越剑往剑鞘里一插,冷冷地说:“整座长安城,本侯最不放心的人,从来就不是外强中干的吕雉,而是相国萧何,此人实乃张良之后,大汉第二谋士,只要他不动,本侯的大事必成……”
“启禀侯爷,相国萧何来访!”
韩信的话还没说完,庭院里有人禀报了一句。
听到这话,韩干有些慌,韩信的眼里瞬间涌起了狐疑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