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良人……”卢义略一思索,瞬间睁大了眼睛,赶忙对卢弃说:“这人我听燕王提起过,确实是匈奴王身边的红人。”
“竟是匈奴王身边红人!”
卢弃惊讶不已,暗暗地想:“匈奴王两次派遣使者都被赶了回去,这次又安排心腹军师来,怕是要对父王做出比以往多出百倍的承诺,到时候若是父王抵挡不住诱惑,恐怕要走韩王信的老路了……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叫兀良人的家伙见我父王!”
打定主意后,卢弃看向了兀良人:“你说你是兀良人,就是啊,无凭无据的事情,谁信,动手,本世子等着打猎呢!”
“喏!”随从们厉声答应,十几把长剑高高扬起。
兀良人顿时魂飞魄散,脸色煞白。“我有,有凭据!”情急之下,他在自己怀里一摸,摸出一对洁白无瑕的玉璧。
“这是昆仑古玉,无价之宝,匈奴王让我把它们送给燕王,希望燕王不要出兵代地!”兀良人把玉璧高高捧起,提高声音说。
“就凭一对玉璧就想让我父王放弃出兵,哼,真是好笑啊!”卢弃语带讽刺地说,碰都没有碰玉璧。
“如今燕王已经将三河地区的精兵强将尽收麾下,只要燕王不与匈奴起冲突,在北地,燕王便没有敌手了。”
兀良人捧着玉璧,似乎豁出去了,高喊着说:“匈奴王以这对玉璧为凭证,郑重承诺,等到赵丞相陈豨战败汉军,将封燕王为‘南王’,统领燕、赵、代三地,以及燕王攻占的其它汉代!”
“南王,岂不是匈奴以南的土地尽归我父王了?”卢弃倒吸一口凉气,明显感到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以卢绾的定力,根本就抵挡不住。与此同时,他还在这个承诺里看到了韩王信的影子。若不是韩王信深知汉地各异姓王的暧昧处境,绝对不会帮匈奴王想出这么好的主意。只是,这个南王,卢绾真就能坐得稳当吗?
“这只是匈奴王的礼物,又或者是你从哪个人手里抢夺来的,然后编了这么一通说辞,好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卢弃在马上俯下身,拿起玉璧端详了起来:“兀良人,你的汉话还不错,可是你没听懂本世子的意思啊,本世子刚才说的是你如何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明白吗?”
“这……”兀良人跪在地上,犯起了难。这个问题,他真没有想过,在离开匈奴王庭前,他还以为凭着这对稀世罕见的玉璧就能证明自己匈奴使者的身份,没想到却遇到了较真的燕王世子。
“我部族以苍鹰为图腾,世子若是还对兀良人不相信,我这就给你看纹在我胸前的苍鹰!”说着话,兀良人掀开顶在脑袋上的整张鹿皮,在冰天雪地中,脱下兽皮外衣,敞开麻布内衫,露出了胸前那头从小就刺在他身上的暗青色苍鹰……
有这块苍鹰刺青为证,兀良人的身份确认无疑。
卢弃端详着玉璧,用眼角余光瞥着兀良人身上展翅翱翔的苍鹰,脑海中尽是流离失所的代、赵两地的流民。“若是天下多了一位南王,不知道汉地又会多出多少流离失所的百姓……”卢弃心中波涛汹涌,对兀良人的杀心又加重了几分:“若是死他一个,可以为更多百姓谋福祉,那他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卢弃咬了咬牙,收起玉璧,招了招手:“兀良人,你再往前走走,让本世子仔细看看你胸前的苍鹰,以免认错了。”
“是!”
兀良人还以为卢弃只是处事严谨,毫无防备地挪动双膝,又向大白马跟前凑了凑,并且为了方便检视,特意挺起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