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翻动,向后退去,在地上翻滚几下,站起身来。
正是沈浩然。
“你想谋杀太子爷啊?”
月光下,男子长发如墨,披散在白衣上,有些凌乱。
太子爷?
苏落微微一惊,想到此人穿着气度有股富贵之气,目光一扫刚刚落地的镶金白玉发冠,在月光下皎洁通透,上等好玉啊,此人身份必不一般。
当朝太子算来也约莫到了舞象之年,据说也是天性顽劣,如此看来,倒是说得过去。
沈浩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狼狈地站起身来,“还好小爷反应机敏,身姿敏捷?,不然少的就不只是这几根头发了。”
“怎么,霸王餐没吃成,还想来杀人解恨?”苏落微微扬起下巴。
“本太子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人吗?”沈浩然不屑地一甩头发。
“是吗?大半夜地跟踪苏某,从西街到东街,从墙头突然冒出来,不是心怀鬼胎,又是什么?跟踪狂?”
沈浩然像是被风呛到了,连连咳嗽。
苏落走上前,拾起发冠,“可惜了这么好的玉,碎了就不值钱了,正好拿来抵欠下的饭钱。”
沈浩然嘶了一口气,这可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啊!乃疆北贡品,往往有价无市,就算是碎了也金贵啊。
“咦?”
苏落又夹起一缕头发。
“公子,你又掉头发了?”
目光落到那一缕头发上,?沈浩然嘴角一抽,咬了咬牙根,只后悔自己怎么想了那么个馊主意。
本只想到八珍楼前候着挖人,刚好碰见了苏落只身一人从楼里出来,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便准备去捉弄一番,撇下之漓,便跟了上去。
一路轻手轻脚,来到巷里苏落就没了人影,沈浩然也是个机灵人,脑子一转就料到了苏落躲在墙后,轻轻一跃,翻上墙头,脚一勾,倒挂下去。
谁曾想刀光一闪,有风直逼面颊,沈浩然迅速抱头向后翻去,滚落在地。
没吓到苏落,倒是把自己吓得不轻。再迟一会儿,掉的就不只是头发了。
就在沈浩然发愣这一瞬,?苏落突然下身,抬脚?猛踢后腘。
沈浩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跌跪在地上,苏落哪敢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扑了上去,把沈浩然压在地上,用短剑抵在沈浩然颈上。
不得不说这章子轩教的招还挺管用的。
苏落在那白衣人身上坐起来,两脚踩着沈浩然的两条胳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脖颈上,压低了声音。
“说吧?是想劫财?还是劫色?”
“劫财!我有钱!劫色不可以!”
苏落勾起手指对着那毛茸茸脑袋就是一敲,“这可由不得你。”
“诶呦——你敢打我!”
“有何不敢,现在可是君为鱼肉,我为刀俎。”
“男不打头!”沈浩然抖抖脑袋。
苏落目光落到那披肩的头发上,细致乌黑,这发量,这发质——苏落揉了揉,真不错!
四下又起风了,长潮般涌起,穹顶的云散开,月亮露出,月华灼灼,一时间视野又亮堂起来。
借着这月光,苏落视线也更明朗了些,身下人浓眉星目,鼻子高挺,面若桃花,隐隐浮着点红晕。
苏落嘴角微微上扬。
“兄台好头发。”
沈浩然有些发窘,堂堂太子爷竟被一丫头骑在身上玩头发!
“你给我滚下去。”
“这么大脾气呢,你难道不该求我吗?怎么这种口气和你苏小爷说话?”苏落似是无意地在沈浩然脖子上划了划。
“一口一个太子爷,我凭什么信你?我还是你爹沈老皇帝呢。这么白净,莫不是哪个楼的兔儿爷?”
说着用刀尖挑着沈浩然的下巴。
“千古江山,就没见过你这么浪荡放肆的女子,小爷我叫沈浩然,乃当今太子爷,你敢动我一根毛,信不信我让你车裂?”
沈浩然的声音似是从嗓中咆哮出来。
“浪荡?女子?”苏落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
“我就知道了,怎么着!”
“怎么着?”苏落手上微微加了点力,俯下身,声音温柔如水,“那就杀人灭口。”
“你敢!”沈浩然虎目圆睁,仰头瞪着苏落。
苏落逆着月光,柔和的轮廓里,一双眸子黝黑发亮,明若流波,满含笑意。
“把你放了,我岂不是有了刺杀太子之罪,还不如趁这月黑风高,四下无人,把你抹脖子算了?这还了无后患,谁能算到我头上呢?嗯哼?”
苏落忽然皱起眉。
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臭味,令人作呕。
这味道……
苏落呆了,瞪大眼睛。
“你……你居然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