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曼急匆匆拎起包,临走前『摸』着惊蛰的头,和善地笑了笑,“别怕啊,他就这德行,他要是欺负你,回来我收拾他,有事尽管麻烦他,你拿他当亲哥哥,别客气。”
惊蛰知道对方只是客套,也觉得林骁不喜欢她是正常的。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餐桌前的男生撩着眼皮一言难尽地看了母亲一眼,轻嗤:“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把她卖了。”
说完才觉得有些没滋味,又抿了抿唇。
好在沈惊蛰倒是没觉得被冒犯,表情如常。
邢曼毫不留情拆他的台:“就你那不及格的数学,连价都算不清。妹妹不卖你就不错了。”
林骁:“……”
邢曼没空跟他贫,再次叮嘱他一定要带惊蛰去学校,然后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餐桌前只剩下惊蛰和林骁,他低着头一直在吃饭,惊蛰也一句话也没有,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沉默安静。
过了很久,惊蛰突然说了句:“你数学作业……没写完。”
其实她说的都委婉了,他书包丢在二楼的『露』台上,一整晚都没动。
昨晚班级群里,数学课代表一直苦口婆心告诫所有人今天不交数学作业的一定死定了,第一节就是数学课。
林正泽带人回来的时候,可能是为了缓和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沉默,言辞恳切地说:“以后你们就是同学了,要互帮互助,相互照应。”
于是她虽然觉得还不熟悉,不太适合多嘴,依旧非常有责任感。
林骁一脸便秘,下意识就想回:少管闲事。
但看着她那张脸,说不出口。
他长这么大,没有见过比她更无辜的长相,像那种刚出生的小动物,柔弱、懵懂、楚楚可怜,极具欺骗『性』,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蹙着的眉『毛』都忍不住舒展了,生怕皱皱眉把她吓哭了。
但其实她懵懂是有点儿,柔弱和楚楚可怜并不搭边。
毕竟见第一面的时候就让他印象深刻,她见面先喊了声哥,乖乖巧巧的,让他一肚子为了圈领地而生出的坏心眼憋了回去,心想再不情愿也不能欺负人吧!大老远背井离乡来的。
下车的时候林正泽正好接了个电话去远处了,司机帮忙给她提了最大的箱子,她站在车后座,要提一个藤编的行李箱,没有轮子那种,那箱子立起来到她腰那么高,看起来不小,和她纤弱的身形有着巨大的反差,他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走了过去:“我帮你提上去。”
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来吧,很重。”
她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提不动。
生平第一次被一个比他矮一头的小姑娘看不起,他有点逆反地轻嗤了一声,挥挥手示意她让开,一副要在她面前装个『逼』的架势,然后他提了一下,险些闪到腰,满脑子都是:你他么在里面放石头还是放炸.弹了啊?
他胳膊青筋大起,差点就原地表演一个自打脸,硬着头皮绷住了脸『色』,自认为很帅地提上了楼,回头就看她提了个更大的跟在他后面,面不改『色』,呼吸都没『乱』,他一口喘息硬生生憋了回去,鬼使神差伸手试了试她那个的重量,扯着唇角夸了句:“劲儿不小。”
她眨了眨眼,点头:“在家要干活儿。”
怎么,内涵谁不干活呢?
他没再说什么,第二天去跑步了。
她简直在三百六十度提醒他他是个废物,以至于最近爸妈看他更不顺眼了。
就像现在,他难道不知道他数学作业没写吗?他不写数学作业难道是因为忘了吗?林骁斟酌了一下,回了一句攻击『性』不那么强的:“闭嘴,吃你的饭。”
惊蛰面『露』难『色』,咀嚼的速度都变慢了,像是在挣扎。
林骁:“不许打小报告。”
这次惊蛰很快点了下头。
“你数学真的不太好。”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委婉的怜悯,“林叔叔说你月考再倒数就扣你零花钱。”
她想提醒他,不写作业成绩会更差。他数学真的基础薄弱。
——开学就是『摸』底考,历年都没有,所以谁也没准备。中考完一个比一个放纵,『摸』底考自然都是抓瞎,除了零星几个变态,全考得一塌糊涂。很不幸,林骁就是那个一塌糊涂的。
林正泽接沈惊蛰回来后好不容易在家待了几天,净数落他了。
他平时没那么差,但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林骁沉默片刻,终于忍无可忍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这样去学校容易挨打你知道么。”
她因为是跨省转过来的,排班跟他一样在最后一个班,垫底班,虽然附中的学生再差不至于素质太低,但刺儿头聚集地,除了前三个特优班,就是倒数三个班。
惊蛰睁了下眼:“嗯?”
林骁懒得解释,只丢下一句:“没零花钱,我就抓你去采蘑菇。”
他满嘴跑火车是常态,惊蛰是个好脾气,他便有些口无遮拦,但没想到片刻后,对面低着头一边吃饭一边说了句:“给你采个毒蘑菇。”
林骁沉默看她。
惊蛰抬头扯下唇角:“你也不认识。”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