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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呦呦回到家,刘桂花女士没在家,和于爱国同志逛公园去了,她爸妈那叫一个潇洒。
于家算不上富得流油的家庭,但是一般富还是有,于爱国同志属于非常懂得享受的人,能跟得上年轻人的潮流,以前是开建材公司的,忙得起飞,无暇顾及他们母女俩,等于呦呦上高中,他意识到钱挣得差不多了,于是将公司交给专人打理,开始陪着刘桂花女士四处游玩,自诩为兑现承诺,把答应了刘女士的事情都要做一遍,甚至两人还报了老年大学,一个学画画,一个学书法,过得格外自在,那叫一个潇洒,现在这个家里,最苦的就是她了,正在接受成绩的毒打。
桂花女士和爱国同志虽然很会享受,但是对于这个女儿还是严格要求的。
于呦呦缩在房间,将皱皱巴巴的成绩单拿出来,这张纸她已经看了很多遍了,如果看一眼能够上升10个名次,她都快得第一名了。
她这边还没想好怎么跟父母交代,那边刘女士和于同志已经有说有笑地回来了,两人腻歪得像新婚夫妻,有时候于呦呦觉得自己在家是个白亮亮的电灯泡,将整栋楼都能照亮的那种。
刘女士看到门口的鞋子,知道于呦呦回来了,冲着里面喊:“呦呦。”
于呦呦答应着,磨磨蹭蹭才从房间出来,她耷拉着头,不敢直视刘女士的眼睛:“妈,这个……这个是成绩单。”
刘桂花一把拿过,非常自觉的从后网上找,结果果不其然,她就往上找了一点点,看到了于呦呦的名字,等看完各科成绩,刘桂花女士额头上的青筋已经非常瞩目了。
于呦呦不用看都能感受到她颤抖的双手。
于爱国见状,也跑过来瞄了一眼,原本血气上涌,但被强行压了下去,他握住刘桂花女士的手,强颜欢笑:“淡定,淡定。”
刘桂花深呼吸一口气,将这口气生生吞了下去,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这次比上次进步了一名,呦呦加油哦。”那样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于爱国另一只手扶上她的肩,安抚道:“很好,很好,稳住稳住。”
最后,李桂花女士还是没稳住,只得气冲冲地跑进房间,对着枕头出气。
她能怎么办,如果可以骂,她早就骂得于呦呦痛哭流涕了。
于呦呦无奈,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强忍着的于爱国:“爸,对不起。”
于爱国摸了摸于呦呦的头:“乖,下次加油。”
说完,也进了房间,夫妻俩一个锤得比一个凶。
于呦呦看着混合双打的两人,摇了摇头,还是发泄出来好,憋着确实会憋坏,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也是为难他们了。
第二天,于呦呦来到学校,发现江言舟没有来上早自习。
真是够大胆的,才来第二天就旷课,不过她也没怎么在意,直到听到教室里的议论声。
乔泛回头拉着她说:“呦呦,你听说了吗?江言舟和周子越打架,被老师知道了,现在正在教导主任办公室挨批呢。”
于呦呦心里一咯噔,有种不祥的预感。
乔泛见她一脸若有所思,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一边看一边摇头:“呦呦,我见你印堂发黑,看来有事发生啊。”
她刚说完,江言舟回到了教室,他一脸怒气地盯着于呦呦,气冲冲地走过来,一脚踩在她椅子上,一手放在她桌子上,将她圈在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质问:“是不是你?”
于呦呦对上他吃人般的眼神,心跳加速,一阵发虚,比见到周子越害怕多了,她疑惑不解:“啊?”
江言舟听完,用力地一拍桌子,眼神更加冰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不是你告诉老师的?”
“不,不……”
江言舟一脸不相信,鄙夷地切了一声:“敢做不敢当,垃圾。”
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他刚走出去教室,被两个热心的同学拉住了,一个是昨天那个考9分的同学叫宋洄,另一个叫刘茂,昨天跟他自我介绍过,两个人神秘兮兮地将他拽到楼梯间,不安地问:“你刚刚骂于呦呦了?”
江言舟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两人。
“嗯。”
宋洄和刘茂对视一眼,纷纷抬手拍了拍江言舟的肩,一脸惋惜,异口同声地说:“保重。”
说完,两人惋惜地看着江言舟。
江言舟皱眉。
宋洄拉着他,一本正经地说:“新同学,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学校的规矩,有三件事绝对不能做。”
“哪三件?”
江言舟没听说过这件事。
“不能骂于呦呦。”
“不能骂于呦呦。”
“不能骂于呦呦。”
两人一唱一和地回答。
“这……好像是一件事。”
宋洄摇了摇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骂于呦呦,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已经骂过了,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俩回了教室,徒留江言舟一脸懵逼,难道得罪学校权贵了?不对,他自己不就是权贵,有什么好担心的。
江言舟回到教室落座,没有再跟于呦呦说过话。
于呦呦则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按照以往的惯例,江言舟将大事不妙,果然乔神婆算的是对的,她今天果然不一般。
江言舟感受到她炙热的目光,和她对视一眼,换个姿势,背对着她。
于呦呦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她不知道江言舟会在什么时候出事,于是随时随地地跟着他,吃饭盯着他,上厕所也跟着去,像是江言舟的小尾巴。
刚开始江言舟选择无视,后面,他是在忍无可忍,将她堵在厕所门口:“一起?”
于呦呦顿时脸通红,摆了摆手:“不,不了。”
“那就别跟着我。”
说完,他急吼吼地往厕所走。
结果出来发现于呦呦还是在,上完厕所出来的男生都向于呦呦投来疑惑和嘲笑的目光,于呦呦混不在意,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疑神疑鬼地看着四周。
江言舟本想骂神经病,但是想起宋洄的话,还是将那句话咽了回去。
江言舟本以为放学就没事了,结果于呦呦一下课就收拾好东西在教室门口瞪着他,他无视她,直接擦肩而过。
于呦呦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活蹦乱跳地问:“江同学,你家住哪里啊?我们一起回家吧。”
“没兴趣。”
对于他的冷漠,于呦呦丝毫不介意,她只知道要保证江言舟的安全,虽然江言舟骂她不对,但是不能新同学才来两天,她就祸害了新同学啊。
于呦呦不气不馁,将黏人能力发挥到极致,不管江言舟做什么,她都不能走。
她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
“江同学,你书包好好看,在哪里买的?”
“捡的。”
“江同学,你刚来,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凭你30分的成绩?”
于呦呦被怼得哑口无言,却也无可奈何,他说的是事实嘛,她无法反驳。
她才不会这样放弃。
“江同学,你长这么高,小时候一定喜欢喝牛奶吧?”
江言舟站定,于呦呦差点撞到他的被,惊慌地顿住脚步。
江言舟看着一脸纯真的她:“于同学,你管这么多,家里住海边吧。”
于呦呦瘪了瘪嘴,低下头看地。
江言舟继续抬步往前走,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咖啡厅,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咖啡,开始拿出课本做作业。
于呦呦见状,自顾自地坐在他对面,也拿出课本,学着他的样子做作业。
江言舟本想说什么,对上她黑亮的眸子,深呼吸一口气,闭嘴,还是不要说她好了。
江言舟做起作业来总是很认真,会自觉忽略掉身边的人和事。
于呦呦则不一样,她三心二意,沉不下心,做一道题目,玩一下手机,做一道题目,画一会儿画,做一道题目,发一会儿呆,最后干脆直接望着他发呆。
她发现他的睫毛很长,皮肤很白,写字的手很修长,看着居然觉得有点赏心悦目,好像一点都不无聊。
江言舟做完一科,抬头看她,发现她刚刚倒是很难得地保持了安静。
于呦呦躲闪目光,将眼神落在江言舟面前的咖啡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江言舟见状,冷冷地问:“想喝?”
于呦呦愣了愣,刚想摇头,结果江言舟已经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
于呦呦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等到江言舟做完,已经快七点,江言舟收拾好东西,准备走。
于呦呦慌忙也收拾好,跟着他一起走出咖啡厅。
江言舟刚走了几步,发现于呦呦还跟着他,崩溃问:“为什么跟着我?”
“我……”于呦呦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总不能说,因为觉得他有血光之灾,准备保护他吧,这说出来,他不把她当神经病才怪。
“如果你是要道歉,那不必了。”
“不,不是。”
江言舟见从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刚走了一步,突然天上掉下一个小花盆。
于呦呦想推他,没来得及,只听砰地一声,花盆碎裂一地。
江言舟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一片湿润,下一秒,他晕倒在地……
于呦呦看着倒在地上的他,焦急不已。
果然……还是来了。
这次,彻底把新同学给害了。
于呦呦看着江言舟逐渐湿润的头发,害怕得直哆嗦,她慌慌张张拨打了120,等待的时光不知所措。
还好,救护车来得很快。
30分钟后,于呦呦站在病床边,看着医生护士忙前忙后,自己的脚像是定住了一般,抬不起来,脑子一片混乱,木讷地看着医生检查。
于呦呦看着慢慢被染红的床单,心里的害怕和内疚倍增,脑海里出现了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慌,她失控地抓住医生的手,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满泪痕,眨巴着水润润的大眼睛,梨花带雨地看着医生:“医生,他没事吧,他流了好多血,需不需要输血,我可以输,我血多,我不怕疼。”
她咬着嘴唇,动作利索地将衣袖卷起来,伸出白皙的胳臂,明明眼神躲闪,心里害怕,却装作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看着怪可爱的。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给人的感觉很和善,他看了看于呦呦,笑了笑,将她的手臂放下来,柔声说:“放心吧,他没事,血已经止住了,只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听他说完,于呦呦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来了,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像是在安抚自己一般。
医生见她这么紧张江言舟,忍不住打趣问:“男朋友?”
“不不不,不是,同学。”
于呦呦听到男朋友三个字,脸一红,激动地连连摆手。
医生将两人打量了一番,看着她红润的脸,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明白,叔叔懂,同学。”
说完,医生笑着走了出去。
于呦呦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懵逼,不是,医生,你懂什么?我们真的是同学啊。
她没有将反驳的话说出口,护士已经将床单换好,走了病房。
顿时房间一片安静,只剩下他们两人。
于呦呦坐在病床边,支着下巴,歪头看他熟睡的脸,他嘴唇有些发白,皮肤白皙、细腻,没有任何瑕疵,鼻梁高挺……这样静谧的样子比他平时看着温暖多了,至少不会冷冰冰的怼她。
于呦呦看着看着有些着迷了,她脑海里不自觉想起刚刚医生问的话。
——男朋友?
好像是男朋友也不错。
她想着想着,脸再次热起来,红红的。
于呦呦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糟糕,心跳也加速了。
她深呼吸几口气,转移视线,不经意间看到他鲜红的手掌,愣了愣,慌忙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手伸出去一半,犹豫了。
她矛盾地闭眼想了想,小声嘀咕:“这……应该不算牵手?不算不算,这是非常情况下的非常选择,绝对不算……”她自问自答了半天,最后鼓起勇气牵起他的手,认真仔细地擦拭每一寸肌肤。
她擦得很小心翼翼,生怕弄醒他。
结果……他还是醒了。
江言舟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她仔细擦拭自己手心的场景,他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皮肤很白,细软的头发随意地别在耳后,乖乖巧巧的;她的手很软,也很暖,他感觉一股暖意从手臂蔓延到脸上,脸热热的,心脏也跳动很快。
这种感觉他从未体会过,觉得陌生又痴迷,好想一直这么看下去。
他看了许久,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性。
他轻咳了一声,淡淡开口。
“你在干嘛?”
于呦呦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
她看了他一眼,脸因为害羞变得通红,心跳了漏了半拍。
她缓了会儿,干笑两声:“我,我,我就是看你手上有血,想擦一擦,没别的意思,我绝对没有占你便宜,我……我……”
她急着想解释,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想不到更多的词。
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江言舟看着她着急得脸都红了的样子,嘴角微不可闻的扬了扬。
“那……你现在还握着,是想占我便宜?嗯?”
他嗓音低沉,有点撩人的味道。
于呦呦听他这么一说,吓得慌忙松开手,坐在旁边不知所措,低着头,不敢看他,她感觉心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可惜她也没有这个技能呀。
她正踌躇间,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刘桂花女士打来的,她如释重负地接起。
她跟刘桂花女士聊了几句话,匆忙挂断了电话。
于呦呦尴尬地扬了扬手里的手机:“那个……我妈催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说完,她逃也似的跑了。
刚关上门,突然她的小脑袋又从门缝里露了出来,她尴尬地笑笑:“嘿嘿,书包忘记拿了,打扰了打扰了。”说着,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拿起书包,刚准备走,突然江言舟开口了。
“于呦呦。”
于呦呦被他一叫,愣愣地回头。
江言舟深邃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谢谢。”
于呦呦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心虚地笑了笑:“应该的应该的,我们是同桌嘛。”
说完,不等江言舟再开口,她快速地走出病房。
于呦呦背靠在冰冷的墙上,心里五味陈杂。
如果新同学知道他受伤是因为她,会怎样?
于呦呦不敢想这个问题,还是想办法好好弥补吧,想着,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策略,她发誓一定要让新同学感受到她满满的爱和愧疚,给他五星级的服务。
于呦呦回到家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
江言舟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空落落的,整个房间安静得连他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盯着天花板,其实刚刚那一瞬间,他有点羡慕于呦呦,至少她没回去,有家人关心,而他什么都没有,江敬业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潇洒呢。
想到这,他拿出手机给江敬业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江敬业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了病房里,怀里还搂着个从没见过的女人,两人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酒味和香水味。
江言舟嫌弃地看了江敬业一眼,再冷漠地看了一眼江敬业身边穿着极少布料的女人,淡淡地问。
“这是我四妈?”
江敬业暴躁地将手从女人肩上拿起来,准备伸手打江言舟,看到他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头,最后住了手,他没好气地说:“说吧,怎么回事?谁干的?我帮你去撂倒他,敢动我儿子,得先问问他老子同不同意。”
江言舟看着他一副不靠谱的样子,觉得原本就疼的头更疼了,瞬间意识到打电话给他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过闹哄哄的,总比安静得吓人好。
闹哄哄的于呦呦走了,他不得叫来闹哄哄的爹。
江言舟无奈地看了江敬业一眼:“意外。”
“意外?意外也要查清楚,该负责的得负责,我儿子的血不能白流。”说着,江敬业就准备打电话叫人处理。
江言舟见状,没有阻止,他已经习惯了江敬业的雷厉风行和不靠谱。
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却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结合。
很多时候江言舟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长大的。
江敬业打完电话,旁边的女人按耐不住了,她偷偷地伸手捏了捏江敬业的腰,抬起手臂,让江敬业看了眼时间。
江言舟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淡漠开口:“你回去办正事吧。”
江敬业不解:“正事?”
江言舟抬眸看了旁边按耐不住的女人一眼:“她不是正事?”
江敬业立马会意,露出坏笑,自家的儿子长大了,懂得多了,他伸手将女人往怀里一搂:“那我们先走了,明天让张姨来照顾你。”
“嗯。”
“你好好休息。”
“嗯,你也办事顺利。”
“那当然。”
说完,江敬业满面春风、自信满满地走了出去。
江言舟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再次感慨他的不靠谱。
相比而言,好像于呦呦更加靠谱。
江言舟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才见过一次,他怎么就开始拿她和老头子对比了,不应该啊……
想着,他拿起手机,插上耳机,打开音乐。
真好。
现在世界又热闹起来了。
**
第二天,平时要赖床到最后一分钟的于呦呦很早就起来了,她在厨房忙前忙后,乒乒乓乓好像在拆家,弄得主卧里的刘桂花女士也醒了,她睡眼惺忪地看着穿着围裙、一脸脏兮兮的于呦呦震惊不已,瞬间睡意全无。
“你干嘛呢?”
于呦呦嘿嘿一笑,举着一个汤勺,脸上脏兮兮的。
“培养兴趣爱好。”
刘桂花一脸不敢置信,平时让她洗个菜都要请菩萨一样,今天居然这么主动,反常,太反常了。
刘桂花女士往厨房走了走,看着冒着热气的四个锅,这是把家里能用的锅都用上了,她每个锅打开看了一眼,瞬间瞳孔放大,动作迅速地走到冰箱前,打来,里面空空如也。
于呦呦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讨好地笑了笑:“母上大人息怒,我给您盛碗热乎乎的汤,先新出炉的,我亲自做的,第一口给您尝,包您吃完气全消。”
她说完,看着刘桂花,发现她怒气更甚了。
于呦呦立刻乖巧地站好,一脸狗腿:“下周的零花钱我也不要了,当做补偿,补偿。”
刘桂花无奈地叹了口气,面对这个不能骂的女儿她能怎么办,只能打了,说着他拿起旁边的扫帚跑了过来。
于呦呦闪身躲过,往房间跑了,边跑边喊。
“母上大人,我觉得这个兴趣不适合我,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去收拾书包了。今天我们学校食堂罢工,这是我的午餐,帮我盛一下。”
刘桂花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办,自己生的,只能宠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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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呦呦出现在江言舟病房门口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她提着四个保温桶艰难地用背推开病房门,笑意盈盈地出现在他面前。
江言舟早早地就醒了,不知道是因为不舒服,还是因为昨天她说会来看他,心里有所期待。
他看到于呦呦的瞬间,嘴角微微勾了勾,很快恢复到冷漠。
于呦呦风风火火地跑到病床边,将汤一样一样地摆出来,一边摆放一边念叨:“这个是乌鸡汤,我特意加了红枣补血。这个是排骨炖胡萝卜,我特意查了补血,你一定要多喝点。这个是红枣花生粥,我特意问了医生……”
“补血?”
江言舟见她从进门开始,就叽叽喳喳地介绍,说个没完,打断了她。
于呦呦见他抢答成功,笑了笑:“对,看来江同学你的头没有砸坏,还好还好,还会抢答,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放心?”江言舟眼神直直地看着她,淡淡地问,“你很担心我?”
于呦呦迎上他的眼神,心想:你受伤是我害的我能不担心吗?
她想回答,但是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怪异,只得咽了下去,端起粥转移话题,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江言舟盯着碗里的粥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
于呦呦期待地盯着他,像哄小朋友一样:“啊……”让他张嘴。
江言舟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红,伸手夺过她手里的碗:“我自己来。”
“自己来就自己来,一定要喝完,这可是我花了一早上给你准备的,炖了一个多小时呢。”
江言舟听她这么说,心里一暖,一闭眼,咕噜几口将一碗喝了下去。
于呦呦看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端起碗看了一眼,嘟囔:“有这么难喝吗?”
江言舟梗着脖子吞下最后一口,一脸无奈。
正在洗手间收拾的张姨走了出来,看到于呦呦正在盛的粥,一脸诧异,低声说:“小言,你不是讨厌吃花生?”
江言舟淡淡地看了张姨一眼。
“现在不讨厌了。”
于呦呦脑海里浮现江言舟刚刚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看了看保温桶里闻起来就不错的粥,拿过桌子上的碗,慌忙舀了几勺,边舀边说:“既然江同学不喜欢吃花生,那就交给我吧,其他的交给你,咱们分工合作。”
说完,不等江言舟回答,于呦呦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一旁的张姨看着于呦呦一惊一乍的样子,再看了看江言舟冷漠的脸上浮现的温柔,忍不住笑出声,八卦地问:“小言,你同学啊?”
“嗯。”
于呦呦对于自己成为两人关注的中心丝毫没有察觉,扒拉扒拉几分钟就把粥喝了个精光。
喝完,她舔了舔嘴角,心满意足地笑了。
明明是给他送吃的,结果自己吃得最起劲。
她出门太着急,根本没来得及吃早餐,看到江言舟吃,还真有些饿了,她正一脸陶醉,感慨自己真有做饭的天赋,结果看到江言舟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她干笑两声:“江同学,你吃啊,别光顾着看着我吃,我知道我吃相不好,可是你也不用反应这么大,看着下一秒就要将我胖揍一顿。”
吃相不好吗?
江言舟不赞同,他觉得看她吃东西是一种享受,好像被吃的食物很美味,让人忍不住也觉得有些饿了。
可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江言舟盯着她看了几秒,淡淡开口。
“勺子,我用过。”
“嗯。”于呦呦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愣了愣,慌忙将碗放下,“啊?你用过,那……那……那我们算不算间接接吻?”问完她就后悔了,脸通红。
她看向江言舟,发现对方很镇定,好像她问的是“粥好喝吗”一样,没有过多的反应,顿时她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度了,只是脸红这种事情不是想控制就控制的,特别是心跳,此刻跳得很突兀。
江言舟看着脸色通红的她,冷冷回答:“我没有吻别人女朋友的癖好。”
“啊?”于呦呦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别人女朋友?
她正仰着小脑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江言舟淡淡提醒:“你快迟到了。”
于呦呦这才把问题抛下,拿起书包风风火火地跑了。
跑出去的过程中,她光荣地撞翻了一条凳子,撞疼了一张门,最后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捂着膝盖,姿势奇特地消失在病房里目瞪口呆的两人面前。
张姨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感慨:“小言,你这同学还挺可爱。”
“嗯,也挺吵。”
张姨见江言舟明明眼里欢喜却装作一脸嫌弃样子,偷偷笑了笑。
“你不是讨厌安静吗?”
“嗯。”
说完,他翻身,背对着她。
张姨看着江言舟的侧脸,忍不住心疼。
她是看着江言舟长大的,从小到大,江敬业陪他的时间很少,经常整夜整夜地不回家,有时候一出去就是很多天,他住在偌大的别墅里,到了夜晚,静悄悄的,静得吓人。
那年,他六岁,江敬业再次没有回家,他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房间,心跳都能听清楚,他正想得出神,外面突然****,闪电将黑夜辟出一个一个口子,像是要将他吞噬的恶魔。
他小小的身体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偷偷掀开被子的一角,结果又被雷声吓回被子里,雷将树枝劈断,哐当一声掉在他的窗台上,他吓得慌忙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一边哭一边往楼下跑,跑到了张姨的房间。
张姨将他抱在怀里,小身体在她怀疑一颤一颤的,哭声悲戚,那是张姨第一次见他哭,也是最后一次。
从那以后,他就讨厌安静。
就连睡觉都需要播放轻音乐。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好像只要有声音,就不会感觉到孤单。
张姨知道他不愿意提起往事,很懂地转移话题,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汤问:“这些怎么处理?”
江言舟回头看了一眼,脑海里浮现出于呦呦之前说的话,淡淡道:“放这吧。”
于呦呦踩着最后一分钟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看到班主任张鹏不在,她长舒一口气,幸好没撞到枪口上。
她刚落座,乔泛好奇地打量她,手指不停地掐来掐去,穿上大褂就真的像个算命先生了。
于呦呦现在没空揶揄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乔泛一顿操作。
乔泛唉声叹气地将手放下来,语重心长地说:“呦呦同学,珍重。”
“什么意思?”
于呦呦不解地反问。
“经本大仙掐指一算,你最近劫数不少。”
于呦呦切了一声,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乔泛说完,突然发现不对劲——新同学不在??
还没等她问出口,张鹏已经走了进来,他将书放在讲台上,道:“江言舟同学因为住院,请假了,等他来上课,大家多帮助他,把错过的课程补回来。”
“好。”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除了张茂、宋洄和乔泛,三人像是跳机械舞般条件反射地回头,纷纷把目光停留在于呦呦身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三人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特别震惊,只是不得不感慨于呦呦这特殊的体质,他们纷纷再次坚定了不能骂于呦呦的想法,认真落实唯于呦呦同学马首是瞻的理念,将关爱同学贯彻到底。
于呦呦被他们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她对江言舟就愧疚难当,现在更甚。
对于新同学刚来,就给他这么大的见面礼这事,她表示不应该,却也无可奈何。
下课后,教室里传来激烈的讨论声。
经过刘茂和宋洄的传播,整层教学楼的人都知道了于呦呦体质再次发作,害新同学住院的事情。
于呦呦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警惕又好奇,她也没在意。
一直到最后一节课,学校关于这件事的流言都没有停止,甚至愈演愈烈,各种版本的都有。
比如新同学骂完于呦呦之后,回家的路上被人打折了腿。
比如新同学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被吓得掉进了河里。
……
传言越说越神奇,就差要说于呦呦有法力了。
于呦呦对于这些说法,嗤之以鼻,果然流言这种事情要多奇葩有多奇葩,幸亏她亲眼目睹了江言舟受伤,不然都要信以为真了。
相比而言,高一(2)班的学生还算比较正常,也许是跟于呦呦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了事情并非大家说的那样。
所以在上课的时候,大家都在认真听课,并没有将太多注意力放在于呦呦身上。
此时,政治老师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报告。”
江言舟穿着校服,头上包着纱布出现在门口。
班里的同学一脸诧异,当然更诧异的是于呦呦。
她震惊地看着他。
老师说了声进来后,他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阳光洒在他身上,让原本就好看的他更加好看了。
于呦呦张大嘴,眼睛圆睁,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座。
但是下一秒,她就害怕了。
现在学校都是关于她的流言,万一让新同学知道了,不知道会怎样?
她正想得出神。
江言舟淡淡地问:“看到我这么激动?”
“不不不,不是。”
于呦呦连连否认,但是说完,好像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又听江言舟反问。
“不想看到我?”
“不不不,不是,怎么会呢?看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于呦呦尴尬地笑了笑说,说完,她疑惑地看着他,问,“你从医院出来没事吗?”
江言舟看了她一眼。
“没事。”
他才不要承认自己是觉得医院太安静,偷偷跑出来的。
两人正说得认真,突然一个粉笔头飞了过来,直直地落在于呦呦头上。
于呦呦捂着头看向讲台,发现老师正一脸怒意地看着他们,她乖巧地坐直身子,当做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江言舟看着她认真的侧脸:“你炖的汤很好喝。”
“啊?”
于呦呦惊讶地看着他,她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要说,比如,你也不看是谁炖的,像我这种心灵手巧的女孩子,被你遇到了,幸运吧?
迫于老师的威严,她只能乖乖闭嘴。
江言舟看到她头发上的粉笔灰,伸手轻轻地撩拨干净。
于呦呦看到近在咫尺的他,心跳加速,这样怎么这么像摸头杀呢?直到看到江言舟手上的白灰,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红着脸说:“谢谢。”
正当氛围非常微妙之际,下课铃响了。
于呦呦想都没想,拿着书包像是离弦的箭,飞冲出教室。
江言舟看着她的背影一脸懵逼,乔泛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于呦呦羞红的脸,她好奇地问:“呦呦这是怎么了?脸那么红。”
江言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