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些什么呢。”卓连季伸手拉她起身,见她满脸通红,疑是她病未痊愈,发起热来,“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没有。”小止忙摇头。一看到卓连季关切的眼神,又想到玉竹刚才的玩笑,复又低下了头。
卓连季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又问道:“早上爹爹说话难为你了?”
小止一下子被他给问住了,若如实相告的话,那卓连季岂不是全都知道自己是试药小白鼠了。到时候万一再为了自己闹出什么事来,她也担当不起啊。故忙摇了摇头,道:“没有,老爷只是训斥我私自出府,说了两句,连处罚都没有,哪里算得上是难为我。”小止说完还抬头冲着卓连季笑了一笑,以示自己状态良好。
“嗯,那就好。”卓连季长舒了一口气。
“连季,那日我晕倒后,又发生了什么?”小止小心翼翼地试探,深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没什么,后来我又给了刘老太一些银两,就急着赶路了。你放心,慧海师父上头还有个兄长,刘老太有人照料。”卓连季的一席话让小止心安了不少,她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慧海师叔的老娘无人照料孤独终老。她双目失明,如今自己的儿子又下落不明,很难想象她一个风烛残年又病痛缠身的老太太是如何扛起这一切伤痛的。
“小止。”卓连季见她半天不说话,知是她心中藏着事儿,又试探性地问道,“早上大娘传你去问话了?”
“嗯。”
“没刁难你吧?”卓连季神色中透漏出一丝紧张。
小止感到些诧异,卓连季和韦氏的感情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和谐。即使在她看来韦氏俨然一副面和心善的富家太太模样,对下人也向来亲和有加。不知为何卓连季对她却始终一副疏远的态度。
“没有啊,夫人只是向我打听你近来的身体状况。”小止心中有着疑问,但她觉得还是不要当面询问为好,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也不便打听。
卓连季哦了一声便没有再问下去。接着便从胸前衣襟中摸出一个碧色小玉瓶给了小止。
“这是专治烧伤的药膏,对小白的伤口有好处,每日早晚各匀一次。”
小止伸手接过,玉瓶隔着瓶壁传来沁人的凉意。小止打开木塞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一股浓烈的冰片麝香的味道,果然是好东西!小止没想到卓连季对小白如此上心,心中很是欢喜,嘴角上扬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多谢!”
卓连季微笑着同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小止看着他消瘦的背影消失在了回廊转弯处,心中瞬时感慨良多。她潜意识里觉得卓连季对于韦氏多多少少怀着些戒备之心。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各房之间争宠的事情,小止在玉竹给她的一些话本子里看了不少。卓连季定会为他死去的娘亲感到愤怒不值。这股怨气除了撒在卓老爷身上,其余的就只能撒在卓家夫人韦氏身上了。俗话说亲生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卓老爷毕竟和他是骨肉至亲,即使怨恨又能恨到哪里去。这样看来,却着实委屈了韦氏,白白受了卓连季这些年的冷眼。
小止觉得自己真是操心的命。自己现在被卓岭南下了药,深陷在这大宅院里,难以脱身。师父师叔和空行又下落不明,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如此百事缠身的自己竟然还有心思去八卦卓府的家务事,心也确实够大的。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靳楚,可是对于这个人自己没有丝毫的了解,仅仅知道他和卓府有着丝毫关系。茫茫人海中自己又能去哪里寻他,更别提自己现在暂时还离不开卓府。千头万绪像麻线一样绕在心头难以理清,小止坐在房中想了半天,最终有了一丝头绪。
这也确实是不是办法的办法:等。以前方丈师父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当你觉得毫无办法时,停下来静一静或许就是最好的办法,止方为进。
小止想到这里焦躁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与其在这里乱想,还不如静下心来做事。就比如说她如果现在不去灶间给玉竹帮厨,那么午饭也就只能吃鸡蛋煎饼了。小止想到这里就不觉地打了个寒颤。她抱起渐渐又胖起来的小白将它放在床头,细心地在它的后腿上匀了药。看着小白睡得香,便起身走出厢房,阖上房门,朝着后院灶间快步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