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刚才武侯都交待了,无意冲撞,想来也没什么大事,赵管家只需将人领回去好生看管就是。”女狱官深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理,想着也没什么要紧的,便爽快地将两人送了出去。
小止一路被赵平牵着出了府衙,一路上未曾言语。虽然心中百般疑虑,但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生怕再出了什么岔子又被关到那个阴暗可怕的地方去。
成都府府衙门前,一辆乌篷四辕马车已经在那里候了多时。两人来到车前,赵平对着小止做了一个相请的动作。
“你是谁,我要去寻我干爹。”
“姑娘大可放心,李老爹此时早已经回到家里了。”赵平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让小止感到他或许说得是真话。
“你是谁,为何会认得我和干爹?”小止舒了一口气,反倒心中疑虑加深。
“姑娘可否先上车,待我细细说与你听。”一阵寒风吹来,对立站着的两人都不免打了个寒颤。
小止点了点头,心想着这赵管家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奸邪之徒,况且若不是有他相助,自己现在还在蹲牢房呢。
两个人相继跳上了马车,坐定后马车开始缓缓前行。赵管家伸手将车内小宴几上的一个黄铜色的暖手炉递了过来。小止双手颤巍巍地接了过来,小声道了谢。冻僵的双手熨贴着稍有些烫手的暖炉壁,一阵阵暖意传来,小止几欲落泪,不知她何时竟变得如此爱哭。为了掩饰自己泛红的眼眶,她一直低着头,假装看着手中的暖炉,下意识里却一直在关注着对面之人的一举一动。
谁知对面的赵管家始终一个姿势端坐着,一副你不动我不动的架势。最后还是小止率按捺不住率先开了口:“赵管家还没告诉我,你为何会认识我和干爹?”
“要不你以为是谁将你送去李老爹家中的?”赵平一双眼睛含着淡淡的笑意。
小止闻言立时愣住了。醒来时,干爹曾告诉她说,她是被自己的一位旧友拣来送到此地医治。难道干爹口中所说的旧友,竟是这位声称是赵管家的人?
“是你将我从乱葬岗中救出来的?”
“嗯,这个嘛,确切的说,应该是我家少爷救了你。”
“你家少爷?”小止低声念叨着。在这锦官城中,除了卓府之外,自己不曾认得什么少爷啊,可是自己在卓府也算住了好些日子,府中的人上上下下也认得不少,但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赵管家这号人物啊。如若不是卓府的话,那就更不会是青云楼了,自己当初被丢去乱葬岗,还全拜那位蛇蝎美人莫娘。她越想越乱,竟没有丝毫的头绪。
“姑娘不用想了,到了府中自然就晓得了。”赵平看透了她的心思,索性卖起了关子。
“可是……”小止本还想再追问下去,谁知马车此时戛然而止,帘子外传来车夫的声音:“赵管家,到了。”
听到声音的赵管家并未急着下车,仍旧是作了个请的动作。小止也未推辞,便掀开车帘,纵身跳下了马车。
这里是一处宅院的后门,一位家仆拎着油皮灯笼从门里走了出来,看到赵平立马迎了上去。
“赵管家,少爷已经歇息了。他吩咐说人到了先安排住在客房,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谈也不迟。”
赵平闻言转身对小止说道:“姑娘都听到了,既来之则安之。小四,带姑娘去客房。”
“姑娘,请吧。”名叫小四的家仆过来引路。小止将站在一旁的赵平望了望,见对方对自己耸了耸肩膀以示没法子。她深知无可奈何,况且天色如此晚了,硬要去叨扰主人实在是不合适。便只得提起步子随着那家仆向院内走去。
身后的赵平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拱门处,抬头望了望已升至中天的那轮朗月。夜空中繁星点点,清晰可见。赵平吸了吸被冻得通红的鼻尖,拢起袖子朝前院的方向缓步而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的路面上,嘎吱嘎吱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这寂静清冷的雪夜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