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小止用力地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李管家为何如此信得过我?”小止怀疑面前的这位李管家,可能在她入府之前,就早已将她摸了个底儿清。
李管家闻言轻笑一声,说道:“姑娘未过府前,三皇子早已对老奴有所吩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小止姑娘绝对是值得托付之人。
哦,原来如此。小止心中顿时疑虑全消,对李管家也一下子有了好感。就冲他这知无不言的性子,比起陈涣和赵平的虚伪做作来说,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呢。
笠日,一大早,节度使府中的下人们就被后院李管家房间中传来的阵阵呼喊声给吵醒了,便纷纷跑来看热闹。这一看不要紧,众人都给吓了一跳。只是一夜未见的李管家,此时正躺倒在床上,面色如土,且口中不断的有白沫溢出,俨然是一副身中剧毒的情形,几个率先反应过来的小厮忙奔出门外去请大夫,剩下的胆小的丫鬟们吓得更是看得不敢看,纷纷抹起了泪。
“这到底是怎么了?”一早在马厩忙活的车夫匆匆赶来,问向一屋子的人。
众人皆面面相觑,最后纷纷看向了坐在床头哭泣的小止。
“我一大早起来,听得李管家房中有异响,便忙进来查看,只见李管家表情痛苦地瘫倒在地,旁边散落着一个黑色的玉瓶。我忙扶他做起询问情况,他说自己素有偏头痛的毛病,长期服用川穹白芷丸,前几日他见三皇子劳累过度头痛难忍,便将这丸药拿与他服用。谁知昨日旧病复发,便去三皇子书房寻找,服用后一直便觉得不舒服,睡一觉醒来,竟成了这个模样。”小止一边说着,一边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
车夫见李管家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觉得这其中定有猫腻,他伸手将地上的黑色药瓶捡起,拿到手上细细端详起来。忽然不知是何原因,车夫面上现出惊恐的神色,他双手拍案,大叫坏事。
众人闻得声响,忙望向一脸震惊的车夫。
“田二哥,你怎么了?”身旁的一个小丫鬟揪着车夫的衣襟摇了摇,不知又出了什么大事。
车夫田二大声解释说道:“这哪里是什么川穹白芷丸,这是蚀心散,吃了会坏事的。”
屋内众人大惊,府中为何会有此等毒药。这李管家平日里人虽严厉苛责了些,但也不至于惨遭如此毒手啊。
眼看着人快不行了,身材壮实如牛的田二抱起浑身打颤昏迷不醒的李管家朝着门外就冲了出去。大家集体拥着二人赶去后院马厩套车,想要恳求看守的官兵放行前去就医。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小止从人群从悄悄溜了出来,避过众人的目光,侧身隐入了床帏内侧。
等待众人皆散去,房内一片寂静,偌大的后院中杳无人影。李管家的房门紧闭,在暗处隐藏了许久的小止不禁感到腰酸腿疼,就在她想要活动伸展一下筋骨时,房中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来。
小止立马来了精神,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透过薄薄的纱幔,她看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闪了进来。那身影径直走到桌前,将圆桌上的那个黑色玉瓶拿起,仔细端量,待他看到瓶底时,不禁大吃一惊,手中的玉瓶应声而落,上面竟空无一字。下一秒那人回过神来,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
小止在帘后将屋内的一切看得仔仔细细。打从那人一进门她便将其认了出来,整个过程中她周身都在发颤。她紧握双拳,提醒自己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坏了后面的计划。圆润的指甲嵌进肉中刺得生疼,却仍掩盖不住内心的痛楚。小止从床帏后侧身而出,眼睛死死地盯着圆桌前的那一地玉瓶碎片。白色的粉末散乱出来,那是她昨日便备好的一瓶金创药。
自望得眼睛泛酸,心中憋闷得连哭都没了力气。房门大敞,空当无人的中庭早已没一丝人影。往事的一幕幕在眼前不断回放,宛若昨日重现,直到一片水泽模糊了视线,但是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却在这一片朦胧水雾中愈发清晰。
那来人,竟是玉竹!
田二在傍晚时分驾着马车将李管家送回了府中,清晨还是一副病入膏肓模样的人,此时已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不得不感叹于这假冒蚀心散的神奇之处了。话说这李管家顶多也只是个大户人家的管事之人,竟如此精于算计,对宫中皇上所中之毒知晓得如此详尽不说,仅仅在半日时间就想出了如此精妙的计策,估计绝非等闲之辈。
只是小止暂时无暇考虑这个问题,一件件事情接踵而来,让她猝不及防。眼下的她,脑中想的满是玉竹的背叛,亲眼见证这个真相,简直要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真没想到,原来真正连累空行含冤入狱的凶手竟是玉竹,而自己就是那位一手促成此事的帮凶。是自己的幼稚无知,轻信于人导致了今日的事情。想到此处,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命犯孤星,上天注定她身边的人都要被冲煞个遍了。若真是如此,自己还去什么洛阳,找什么亲人啊,不如去寻个孤山老林了此一生便算了,也省得害了旁人也害了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