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带外人来,云生显得有些局促,一边把桌上的灰尘掸了掸,一边又把吃了一半的果子扔了出去。不太好意思地说:“我们狐狸不像你们那般讲究,只是有个栖身之所而已,你……”
“我不介意!”初夏赶紧抢过了话头,嘴角自然地上扬。
云生愣在了那里,望着眼前这个深情切切的女子,眼神竟多了一丝闪躲。
初夏站起来,缓缓走近他,小心翼翼地越走越近,也不知为何自己今日竟这般主动,只是她就想离云生近一些,再近一些。
云生的声音柔了下来,唤了声“初夏……”
他心里难受得厉害,一边是师傅说的大道理,一边是自己的心,到底要如何选择?
“云生,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好担心你……”初夏的声音都带了哭腔,似乎一下子就要将这几天积累的情绪都爆发出来。
看见初夏大颗大颗的眼泪,云生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心疼得说不出话,一边捧着这张精致的小脸,一边用衣袖擦去这脸上的泪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急得团团转。
他心里想着这样悬着也不是办法,干脆跟初夏坦白了吧!
他扶着初夏坐在石床上,又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自己蹲坐在她身边,缓缓开口:“初夏,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从未像这样在意过谁,但是……我是狐狸,你是人啊!”
初夏愣在了那里,看着云生焦急又复杂的表情,心里凉了一半,她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想了许久,忽然抬起倔强的脸,赌气一般问到:“那又如何?”
狐狸洞里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云生第一次发现初夏竟也这般认死理,心里有些高兴,但更多的是无奈,他把初夏的披风拢了拢,生怕她着凉。
初夏并不甘心,抓起云生的手,一字一句地问道:“云生,我是人,你是狐狸,但那又如何?”
云生被问得有些气馁,是啊,这一个弱小的人族女子都可以这般坚持,为何到了它这里,就只想着放弃呢?
云生握住初夏冰凉的手,哈了一口气,变出大大的尾巴将她环绕在里面。咬着嘴唇泄气地说:“师傅说,我们俩是不能在一起的,这有违天理伦常。”
他不敢抬头看她,感觉自己就像小时候犯了错,不敢看师傅一样。见初夏没有说话,他抬起头,看着初夏噙满眼泪的双眼,心中万般不忍。
初夏心里焦急,但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心里的苦闷也在转啊转,她十六年来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寄托,好不容易觉得人生不一样了,却还没有开始就被打回了原形。
明明眼前的寄托这样近,却为何忽然间,又觉得遥不可及了呢?世人都说,向来缘浅,奈何情深!可这从小到大的缘分与深情,怎被云生说的如此轻巧?
她只知道从儿时起便喜欢跟云生在一起,长大了自己更想日日与他在一起,为什么要扯到天理伦常,就算自己想跟小狐狸过一辈子,违了天理,逆了伦常又如何?
她望着云生,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不知道要说什么,有些话如鲠在喉,终是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