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们却为什么如此仓猝行事?何况我曾经蒙受国恩,怎能妄自尊大,这不是让我做忘恩负义之吗?”赵普说道:“现在是天命攸归,人心倾向。明公如果一再推让,反而是上违天命,下失人心。如果你记得周家的好处,只要以后给幼主以礼遇,对太后给予优待,也算是始终无负。”到了此时,各将士已拥着赵匡胤上了马。
赵匡胤于是对诸将说道:“我有命令,你们都能听从我吗?”诸将自然答应。赵匡胤道:“太后和主上,我曾经北面事奉过他们,你们不得冒犯!京内大臣曾经和我并肩,你们也不得欺凌。朝廷府库和士庶人家,你们不得去侵扰!如果你们听从我的命令,日后我必当重赏,否则就杀戮你们的妻儿老小,决不宽贷!”诸将一口应承。赵匡胤大喜,于是率军返回京城。同时他派遣楚昭辅和客省使潘美,先行赶去汴梁。
潘美先去对宰辅们授意,楚昭辅先去安慰家人。两人进入了京城,汴梁中人才得到了消息。当时刚好是早朝的时候,突然听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众臣都吓得不知怎样办才好。符太后得报,急忙召啦范质,问道:“你们保举赵匡胤,如何生出了这般变端?”太后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范质只好搪塞道:“待臣去劝说他就是。”符太后也知道多说无用,哭泣着回了后宫。范质退出,握住右仆射王溥的手,问道:“我们仓猝中间,派出了赵匡胤。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我们的过失,这该如何是好
?”王溥却沉默不语。
侍卫军副都指挥使韩通从宫中出来,正好遇着范质、王溥等人,便问道:“叛军即将到来,二公为什么还能在这里闲谈?”范质问道:“韩指挥,有什么良法?”韩通说道:“火来水淹,兵来将挡。京城里面还有禁军,应该赶快请旨调集登城守御。同时传檄天下各镇,速令他们出兵勤王。镇帅里面不乏有忠义之士,如果他们能星夜前来,共同讨伐叛逆,何患反贼不能被平定?”
范质却道:“缓不救急,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何是好?”韩通是道:“二公快去请旨。由我去召集禁军就是。”说完,他急忙离开。范质和王溥依然踌躇不定。此时,家役跑来报道:“叛军的前队,已经进了城。相爷还是赶快回家吧!”两人听到,哪里还管什么请旨不请旨,都一溜烟跑辉了家中。
这时赵匡胤的前部都校王彦昇,确实已经带着铁骑,冲入了城中。他刚好和韩通相遇,大声道:“韩侍卫快去接驾!新天子到了。”韩通大怒道:“哪里来的新天子?你们这些人贪图富贵,图谋造反,还敢来此横行?”说着,急向家门奔去。
王彦昇素来性格残忍,听了韩通的话后,气得七窍生烟。于是他策马急追,紧紧跟随着韩通。韩通刚到家门口,正想进门。不防王彦昇一跃下马,持刀直入,手起刀落,把韩通劈死。接着他又闯了进去,索性把韩通妻子,一起杀死,然后出来迎接赵匡胤。
此时,赵匡胤已经领着大军,从明德门进了京城。赵匡胤命将士全部回营,自己也回到公署。过了片刻,军校罗彦环等人把范质、王溥诸人带了进来。赵匡胤见了他们,便说道:“我受世宗厚恩,被六军将士逼迫,不得不如此。我违负了天地,怎不汗颜?”范质等人正想说话,罗彦环却厉声喝道:“我们这些见天下无主,所以众人共立点检为天子。你们如果再有异言?敢不从命,我的宝剑,决不会容情。”话音刚落,就拔剑出鞘。
王溥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急忙下拜。范质同样被吓坏,也是大礼参拜。赵匡胤急忙扶起两人,赐他落座,和他们商议即位的事宜。范质说道:“明公当了天子,准备如何处置幼主呢?”赵普说道:“请幼主法古代的禅让,他日自然待如上宾,不负周室。”
赵匡胤说道:“太后和幼主,我曾经是他们的臣子,早已经下令军中,誓不相犯。”范质说道:“既然如此,建瓯应该召集文武百官,准备受禅。”赵匡胤说道:“请二公替我召集,我决不忍心薄待旧臣。”范质、王溥于是辞出,入朝召集百官。不久,百官齐集朝门,左右分立。石守信、王审琦等人拥着赵匡胤,缓缓登上大殿。翰林承旨陶谷立即从袖中取出禅位诏书,递给兵部侍郎窦仪,由他朗读诏书。
窦仪读完诏书,宣徽使带着赵匡胤拜受诏书。他们又扶着赵匡胤登上崇元殿,加上兖冕,正式即皇帝位,接受文武百官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