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次山应命而出,转告了史弥远。史弥远于是召钱象祖进京,钱象祖曾经担任副枢密,因为谏阻用兵,违逆了韩侂胄的心意,被谪置信州。到了此时,他奉召即李,与史弥远商议。史弥远又转告礼部尚书卫泾,著作郎王居安,前右司郎官张镃,共同决策。接着又通知了参政李璧,李璧也认可。
史弥远往来各家,外间已有人怀疑,报知了韩侂胄。韩侂胄一日岛都堂,忽然对李璧说道:“听说有人想改变局面,参政知道吗?”李璧被他一问,禁不住面色发红,缓缓答道:“恐怕没有这样的事。”等韩侂胄回家之后,李璧急忙报知了史弥远。史弥远大惊,又和张镃商议。张镃答道:“势必不两立,不如杀了他。”
史弥远本不敢谋杀韩侂胄,此时听了张镃的话,不由恶向胆边生,于是命主管殿前司公事夏震,统兵三百,等韩侂胄入朝的时候,下手诛杀。韩侂胄的三夫人刚好庆贺生辰,张镃素来和韩家通好,于是让厨师到韩第,假装送寿筵,与韩侂胄等酣饮达旦。这天夜里,有韩侂胄的心腹周筠,密信告变。韩侂胄刚刚喝酒完,打开一看,摇头说道:“这个痴汉又来胡说了。”于是把来信付之烛烬。
等到黎明,他赶去朝堂。周筠又来谏阻,韩侂胄怒道:“谁敢!谁敢!”于是上车而去。刚到六部桥,见前面有禁兵列着,便问有什么事?夏震答道:“
太师罢平章军国事,特令我带诏来府。”韩侂胄道:“如果有诏旨,我怎会不知?莫非是矫旨不成!”夏震不待辩说,即令部下夏挺、郑发、王挺等,率健卒百余人,拥着韩侂胄的马车,竟往玉津园。进入了园中,把韩侂胄拖出,勒令他跪读诏旨,宣诏道:
韩侂胄久任国柄,轻启兵端,使南北生灵,枉罹凶害,可罢平章军国事。陈自强阿附充位,可罢右丞相。
读完,夏挺等转到韩侂胄背后,用锤一击,将韩侂胄头颅捣碎。史弥远等待朝门,至晚还没有得消息,几乎准备逃走,可巧夏震驰到,报称了事,于是众人大喜。只有陈自强跼蹐不安,钱象祖从怀中出诏,交给陈自强,说道:“太师及丞相,都已被罢职了。”陈自强问道:“我得何罪?”钱象祖说道:“你不看御批中说你阿附充位吗?”陈自强于是退走,登车自去。
史弥远、钱象祖等,于是进入延和殿,上奏赵扩,赵扩有些不信。过了三日,才知道韩侂胄真的死了,乃下诏数韩侂胄之罪,颁示中外,且令籍没韩侂胄的家产。当下抄出物件,多是乘舆、御服等类。只是各种珍宝,被韩侂胄宠妾张、王二夫人,自行击碎,因此二妾坐徒。韩侂胄没有儿子,养子也被流配沙门岛。
次日,赵扩贬陈自强到永州,诛杀苏师旦于韶州,安置郭倪去了梅州,邓友龙到循州。张岩、许及之、叶适、薛叔似、皇甫斌等人,坐罪免职,连李璧也被降夺了官阶。赵扩又立荣王赵曮为太子,更名为洵。授钱象祖为右丞相,兼枢密使,卫泾、雷孝友参知政事,史弥远同知枢密院事,林大中签书院事,杨次山晋封开府仪同三司,并赐玉带。夏震得以升任福州观察使。又改元嘉定,决计主和。
当时派遣右司郎中王枏到金军,请求依照靖康的故事,以伯父之礼事金,增岁币为三十万,犒军钱三百万贯。金将完颜匡,仍然索要韩侂胄、苏师旦的首级。王枏说等和议定后,会函首献给。完颜匡于是转奏完颜璟,完颜璟命完颜匡发文给宋廷,索要韩侂胄首级,还要改犒军钱为银三百万两。完颜匡奉命之后,正好宋相钱象祖,致书给金军,述说韩侂胄伏法之事。
完颜匡于是召王枏问道:“韩侂胄贵显,已过了多少年?”王枏答道:“已经有十多年。担任平章国事,不过二年多。”完颜匡又问道:“今日能够除掉此人吗?”王枏还不知道韩侂胄已死,便答道:“主上英断,除去何难!”完颜匡不禁微笑,便说道:“韩侂胄已死,你回去后,可马上把首级送来!”王枏唯唯而出。他回来之后,禀告朝廷。
赵扩诏令百官商议,吏部尚书楼钥说道:“和议重事,待此才决。何况奸恶已诛,一首有何足惜。”随命临安府砍开韩侂胄的棺材。割取首级,再由韶州解到苏师旦首级,一并送给金国,仍然派遣王枏持送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