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胡安点头。
实际上葡萄牙的情况比大家看到的都要糟糕。
虽然中途也有几次轮换，然而实际上能轮换的位置也只有几个，尤其是菲戈。
虽然那次自己没能从菲戈的身上套出什么来，但实际上根据这几天自己的观察来看，实际上来说菲戈的小腿似乎还是有点问题的。
不仅仅是肩膀，那天偶然之间胡安也听到了队医的闲谈。
“路易斯说他小腿很疼，不过让我们不要告诉胡安……我们是那种会和胡安说这些的人吗？”
——听了墙角的胡安欲言又止了好多天，不过还是没去和菲戈对峙，毕竟那次说到那个地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菲戈已经退出过国家队，然而很快他就回来了，他放不下球迷，也放不下岌岌可危的葡萄牙。
胡安对此从来不做过多的评价。
“意大利有着足够优秀的替补，但是能上场的也只有11个人。”胡安的回答堪称无懈可击，“而葡萄牙同样也是11个人。”
葡萄牙这里出来说话的人是胡安，这点实际上让记者有些不满意——看看人家意大利那里，托蒂说那么多！再看看你们葡萄牙这里，为什么要摆一个冰块出来？！
胡安表示，自己只是没什么想法要谈，而且也不想对媒体多说什么而已。
这些天他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尤其是知道菲戈受伤之后，实际上菲戈也能感觉得到他的不对劲，所以在距离比赛还有两天的时候，训练时他将胡安给拉到了一旁。
“胡安，你情绪不对。”菲戈低声说道。
胡安挑眉反问：“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菲戈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实际上胡安并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相反的是，他的表现堪称完美无缺，最为严厉的教练都不可能从他的身上找出一点错误。
只是他相较于以往来说似乎也是太沉默了一点，对此菲戈也觉得有些不习惯。
——要知道，胡安以往虽然话不多，但基本上还是很有参与感的，可现在他经常就是一副游离于天外的模样……
菲戈总觉得这事儿似乎是和自己有关，所以他直接跑过来拍了拍胡安的肩膀，想要借此知道小伙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胡安看看他，叹了口气：“菲戈，给我讲讲你的国家队生涯吧。”
“？”菲戈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颇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国家队生涯有什么好讲的？不如我给你讲讲我的职业生涯吧，好歹还有一次光彩的转会可以讲……”
胡安失笑摇了摇头。
他们的队长也是心够大的了……那次转会怎么就光彩了？
除了在到马德里的时候光彩了几天之外，接下来的这些年他哪天不是被巴塞罗那的球迷们指着鼻子骂到灰头土脸，甚至还被丢猪头？
不过现在菲戈能若无其事拿这事儿来反而调侃自己，显然他已经是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对此胡安倒是轻松了不少，面对菲戈的时候脸上也带了些笑意。
菲戈惊叹：“你终于笑了！这些天里看你一直都严肃着一张脸怪不习惯的……”
“……”胡安瞥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多管闲事。
这种队长干脆就让他一个人疼死算了：）
菲戈眼看着胡安似乎是又要生气了，嘿嘿一笑将人搂到一旁：“不就是国家队生涯嘛？我讲给你听就是了！”
实际上菲戈的国家队生涯还真带了不少苦涩的气息。
他第一次进入国家队是1991年，他作为葡萄牙青年队的队长，在带领了青年队获得世青赛冠军之后就被提升进了国家队——这一点他和胡安进国家队的历程倒是一模一样。
他的到来可以说是葡萄牙“黄金一代”辉煌的开端，葡萄牙89和91两届世青赛冠军的班底组成了葡萄牙最为辉煌的一代开始扬名于整个足坛。
开端是很意气风发甚至是辉煌的，然而之后就不怎么美妙了。
96年欧洲杯，葡萄牙止步八强。
00年欧洲杯，半决赛被法国终止在半决赛。
2002年，“黄金一代”真正意义上亮相世界杯，这是“黄金一代”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在世界杯的历史舞台上。
然而2002年韩日世界杯不仅仅是世界杯历史上的最大一桩丑闻，同样也让世界杯变成了最大的笑话。
假球、误判、黑哨……
葡萄牙倒在了小组赛的门外，他们被卑鄙的韩国抢走了16强的名额。
随后“黄金一代”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等到2004年葡萄牙欧洲杯的时候，黄金一代已经十不存一。
幸好这次，在自己的家门口，他们得到了救赎。
葡萄牙举起了劳德内杯！
自那以后，“黄金一代”相继全部退出国家队，2005年时菲戈复出，最后一次为了世界杯而战，这一战就让他战斗到了今天。
“诺，并不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不是吗？”菲戈摊手，“一个很普通的国家队球员应该经历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了。”
“是。”胡安的回答丝毫不留任何的情面，并没有给自家队长留面子的意思。
对此，菲戈也只有苦笑：“我说你啊……”
“？”胡安眨了眨眼。
“你对自己的前辈会不会也太严厉了一点？”当然菲戈也只是这么一说，他知道胡安一直都是这么个性格的，而且他本身没什么坏心眼儿。
……更何况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自己自找的。
咳咳。
胡安静默了一会儿之后一反常态地认真点头：“好的。”
“？？？”菲戈反而被他给吓到了，一时间甚至有些瞠目结舌，而且还下意识倒退了好两步，瞪着眼睛看胡安的表情都像是见了鬼。
“……”胡安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向看过来的球员们示意并没发生什么事儿，然而一转头之后就直接眯起了眼睛。
“大佬，你在干什么？”
菲戈一笑：“大概是想要活跃气氛？顺带和你道个歉。”
胡安面无表情：“我倒是不觉得您有什么需要和我道歉的。”
“也还是有的。”菲戈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实际上我瞒了你一点东西……”
哦豁。
“比如说？”胡安觉得有些有趣了，菲戈这会儿怎么突然转性和他说起这些了？之前不还是隐瞒吗？
“之前你不是闻到我身上有酒味儿吗？”菲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实际上当时我不仅仅是揉了一下我的肩膀。”
“那么还有？”胡安不动声色。
“实际上，我左边的小腿也有点疼……好吧，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实际上是很疼。”菲戈这么说的时候显然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如果不是疼得实在无法忍受的话，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的，真的。”
“所以下一场比赛，斯科拉里教练不会让您上场吗？”胡安皱眉，“这可是决赛。”
“是啊，正因为是决赛所以我才更不能上场。”菲戈叹了口气，“我不能成为那个全队里隐藏的定时炸（）弹，对面的意大利比我们要稳定，而且还是稳定得多，我不能影响到其他人的发挥。”
胡安点点头：“您说的是。”
“……”菲戈被噎住了，好半晌都没缓过神来，只是瞪着胡安，看得他都有点莫名其妙了才有些郁闷地拍了拍脑袋：“不对啊，照理来说你不是应该和我说要好好努力，然后说我绝对配得上这么一个首发的位置吗？”
“您的伤让我很难说出口这句话。”胡安平静回答，“还有就是……实际上葡萄牙并没有您认为的那么弱，要一个老弱病残来挑大梁。”
菲戈愣了愣，最终还是忍不住拍了胡安的脑袋：“你小子说我老弱病残？！”
“？！！”在一旁观望了许久的球员们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克里斯蒂亚诺第一个冲了上来抱住大佬：“队长有话好说不要打人！他是葡萄牙未来的希望啊！”
菲戈自己打这么一下原本也是充满了调侃意味的，并没有真的生气，他可是真没想到自家小队友会就这么扑上来直接给他撞了个满怀，肩膀都有些隐隐作痛。
顿时葡萄牙队长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胡安看菲戈这样想上前来解救他，结果他的动作反而让不少人给误会了，他们纷纷扑上来，要么是抱住菲戈，要么是当在胡安的面前，想要尽量阻止他再往前一步：“胡安你也冷静一点，不要这么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
“菲戈你也是，打哪儿都行怎么打胡安的脑子？”
“打哪儿都不行啊！”
现场一团乱糟糟的场景直接就让胡安和菲戈两个人都懵逼了，他们俩看了看对方。
“我们没打架。”胡安企图平心静气解释清楚。
“是啊，我们只是在玩闹。”菲戈皱眉，老实说这会儿他的肩膀被压着还是有点疼的……偏偏克里斯蒂亚诺这个崽还死命抱着他！！
几个人一听觉得更不好了，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即将要干架，可是听到教导主任来了之后的表现嘛！
教导主任斯科拉里皱着眉过来看了看现场混乱的情况：“怎么回事？”这可是世界杯的决赛了，要是这时候队内闹出什么事情的话，就算是他也会很头疼的！
“没事教练，我和菲戈聊了聊。”胡安这么一说怎么听都不像是没什么事的模样啊！！
“……菲戈，你来说。”斯科拉里实际上是默许了今天买这一场谈话的，菲戈能发现胡安的不对劲，那斯科拉里就发现不了吗？
当然不会。
他虽然发现了胡安的情绪不高，然而他并不知道理由，所以之前他也特意和菲戈讨论了一下。
菲戈表示自己应该是知道具体的原因的，一切都交给他就好……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场谈话。
然而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今天的这一场谈话并不是很愉快？
眼看着斯科拉里皱眉，胡安和菲戈两个人挣脱开周围的队友，同时正色回答：“我们俩之间没什么。”“对，我们俩好得很。”
——不行，越来越像是被班主任抓到打架，迫于淫威只能表现出一副的很有爱模样的闹别扭的朋友了！！
斯科拉里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们俩来一下我办公室。”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倒没说什么，两个人勾肩搭背跟着斯科拉里去喝茶，留下他的那些队友们面面相觑。
“他们俩好像是真的没有什么？”
“是啊……”
“所以实际上是我们误会了？”
“尼玛，一开始的时候是谁先扑过去的？”
克里斯蒂亚诺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斯科拉里在将这两个人叫到办公室之后一回头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两个人的关系的确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实际上他们俩还能在他背后勾肩搭背低声谈笑呢！
如果说这是特意装出来给他看的 ，那么斯科拉里也只能感叹一声这两位的演技也实在是好，让他连真假都分不清了……
“你们俩是从奥斯卡表演进修班出来的吗？”在坐下的时候，斯科拉里笑着问了一句，面前两个人相视一笑，显然十分有默契，斯科拉里这才百分百确定自己是想多了，他放松了下来，冲着两个人摆摆手：“那么请问我能知道两位之间有商议出什么来吗？”
“我们没商议什么，倒是聊了会儿天。”菲戈笑着摆摆手回答，“而且我觉得这次聊天还算是比较顺利的。”
“是吗？”斯科拉里笑着看向了胡安，胡安颔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斯科拉里感叹：“胡安，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和现在一样的沉默……”
胡安一愣。
他刚认识斯科拉里的时候，很沉默吗？
那个时候他还在曼联，而且刚获得了比赛的胜利，照理来说他那时候应该是很兴奋的才对啊。
斯科拉里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慢悠悠补充道：“曼联那个时候获得了一场大胜，而你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而一脸淡定从容，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当时我就在想，这小孩儿不仅有趣，而且还心大。”
胡安心想，他本来也就挺心大的，再加上自己表情也不是很多，所以能给斯科拉里这种感觉也不出奇。
“然而在之后的相处中我也算是知道了，实际上你只是在大方向上看着很心大，但实际来说……你本身还是有着很细腻的那一面 ，同样也正是你这样的特性让你能这么顺利踏上教练之路。”斯科拉里笑道，“这样很好。”
“恕我直言教练，我个人觉得这并不是很好。”胡安面无表情回答道，“这种情感会让我开始踌躇甚至是停止前进的步伐。”
“但实际上你并没有这么做不是吗？”说到这里的时候，斯科拉里看着胡安的表情都带着些微的笑意，“相反的，这些让你思考得更多，而且也走的更远……这可不是我特意编造，而是事实，不是吗？”
胡安沉默，接着颔首：“您说的对。”
“实际上我曾经和很多球员说，‘稍微动动你们的脑子，不要只是一味的向前跑，也不怕步子迈得太大扯到蛋。’”斯科拉里注意到了面前胡安和菲戈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怎样，看起来不太像是我会说的话是吗？”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
何止是不太像啊，实际上这句话轻描淡写从斯科拉里的口中冒出来的时候，胡安还好，菲戈可是直接就目瞪口呆了。
斯科拉里倒是乐呵呵摆手，一点都不在意：“当然啊那些都是我对其他人说的，胡安你和他们不一样，我要送你的一句话是……不要想太多，只要往前奔跑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场比赛啦~作者君会努力好好写哒</d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