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配!”李世民虽然还是冲口而出,声音却没有上次干脆。
“怎么不配?朕就你与太子这两个儿子最亲,天下也就太子与你最有权威。如今要处置太子,除了朕,就是你。朕要你来决定,你就配。”
“父皇既然这么说了,儿臣只有从命。儿臣认为,要处置此事,首先需查明……太子,他为何要私募兵勇。”
“这很重要吗?”
“儿臣认为非常重要。”
李渊听了,心中大失所望。李世民,你明明知道你大哥为何要私募兵勇,却还要说什么需查明原因。难道,无论是什么原因,还有比违抗父命更重要的吗?唉,你真使我失望。李渊正想着,突然听到侍从喊道:
“司农卿宇文颖求见!”
他来了,这么快,莫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这念头掠过李渊的脑海,不由地大声喊到:
“宣!”
“宣司农卿宇文颖觐见!”
随着侍从的喊声,宇文颖快步走进御书房,他双腿跪下,君臣大礼毕,声音慌张地说:
“微臣拜见皇上!”
李渊目光将宇文颖罩住,等着他的回话,宇文颖却再不开口,只将双目四顾张望。
“秦王留下,其余都给我退出去。”李渊大声吩咐。
“禀告皇上,微臣还未到庆州,杨文干就已经起兵谋反。”待侍从卫士退尽,宇文颖急急地说道。
原来,那杨文干虽说只是庆州都督,因有太子李建成作后盾,平时身边也畜养了许多谋士。闻听募兵一事暴露,杨文干立即召来众人商议。结果大家都认为:这样的事情,一旦暴露,念在骨肉亲情,太子定不会受死,可庆州参与此事的人,断然没有一个能够活命。既然横竖都是个死,不如干脆反了,如果大家齐心协力,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在李建成被召进仁智宫的当日,杨文干宣布起兵。
听罢杨文干起兵一事,李渊并无半点惊慌,只恨恨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可恶!”
10
听罢皇上牙缝里嘣出的“可恶”两个字,刚刚站起来的宇文颖卟通一声又跪倒在地。
“微臣罪该万死,乞请皇上恕罪。”
“你去罢,没你的事。”李渊平静地说。
此刻,李渊并不在乎杨文干起兵之事,只是由此更加恼怒太子。这个孽子,怎么就这么无眼力,连个亲信都看不准,将这样重要的事,交给一个有贼心贼胆的逆臣。想到这里,李渊万分恼怒地大声叹息:
“这个太子!孽子!!”
此时,宇文颖已经颤魏魏地退出,御书房里,就只剩了李渊和李世民父子了。
“父皇!”李世民见李渊太过愤怒,轻轻地唤道。
“秦王,你说说,杨文干起兵的事,是不是受太子的指使?”李渊静静地沉思了一下,平静地问道。此时,李渊不仅是恼怒太子李建成,他更加关心的,还是秦王李世民对他亲哥哥李建成的态度。
对于要查明太子私募兵勇动机的说法,李世民正在后悔。因为他话出之后,尽管李渊没有露出半点声色,聪明的秦王还是已经分明地感到了父皇的不乐意。这么看来,父皇对此事的看法,已了然于心,他已经不可能怀疑太子会起兵谋反。只是,没想到那愚蠢的杨文干,竟然真的就反了。父皇还是要就此事来问自己,可见,父皇还是坚信自己原来的看法:太子永远不会谋反。这么说,父皇是借此事来考察自己。想到这里,李世民似乎豁然开朗,刚好听到父皇的问话,便回答说:
“杨文干是杨文干,太子是太子。”
“说明白一点。”
“儿臣认为,太子不会指使杨文干起兵。”
“为什么?”
“太子与儿臣一样,都是父皇的亲儿子,不会反对自己的父亲。”
李渊听了,心中虽然高兴,但更多的却是吃惊。我这个儿子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快。刚刚还要追根究底,要找出太子募兵的原因,如今又来替太子说情?李渊心里这么想着,目光却逼视着李世民,愤愤地问道:
“可是,他不是已经反对了吗?置朕的旨意于不顾,私自招募兵勇?”
秦王听了,不由得大惊。从父皇的逼视中,他已经看得非常清楚。父皇也在怪自己。这相信,使他猛然想到自己,有时也会违背父亲的命令,特别是在围困洛阳时……难道,父皇还在为此事耿耿于怀?李世民在心里问自己。随即,又为自己辩护说,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大唐江山,是为了一举消灭两个强敌,太子却不同,他的所做所为,只是扩充他自己的实力……
“你回答朕。”李渊打断秦王的思考,催促道。
“儿臣认为,他不该如此,不该在这种事情上违抗父命。”李世民冲口而出。
“在这种事情上?”李渊在心里重复着秦王的话,由不得心中生痛。可见,朕的这个二郎,他如今仍然以为,在有些事情上,可以违背朕的旨意。这,简直荒唐透顶!如果皇命可以违背,皇帝的威严将何以存在?!我既已知他的心事,也不必再追问下去了。想到这里,李渊微微地叹了口气,放缓声音问道:
“杨文干谋逆,当何处之?”
“儿臣愿领三万兵马,亲往平息。”李世民回答。
“好,就再辛苦你一次,速去平息了杨文干这个逆臣。”
“儿臣领命。”李世民说完,拜过李渊,匆匆离去。
李渊高坐书案后面,目送李世民,待看不到他的影子,长长地叹息一声,在心里说:
“我的皇儿,父皇征战一生,从没怕过什么。如今,四海统一,大唐江山,空前稳固,可是,我却要来为你们兄弟俩担心!但愿我李家祖宗庇佑,我大唐江山,不会出现兄弟相残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