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说话的老者又道:“令舅既然是大将军,就是夏国的敌人,少东家还敢来洛阳做生意,胆子倒是不小。”
杨沅夕笑道:“他打他的仗,我做我的生意,两不相干,我有什么好怕?我与各位都是商人,只要有利可图,管他天下谁人做主。家舅看的很清楚,楚国能否成事尚且不知,唯有自己手里有了钱,那才是自己真正有的东西,别的都是过眼云烟。”
老者点点头,缕缕胡须,慢悠悠的道:“少东家快人快语,老夫失敬。不知少东家,这生意如何做?”
杨沅夕道:“生意怎么做,老杜与各位商议,在下年幼,不敢多言。临走前家舅对我说,如今两国战事又起,军队中需要大量跌打损伤类的伤药,若是有这样的药,定能大赚。所以这次我们以购买伤药为主,尤以熊耳山的紫花玄根为上。”
众药商相互对视一眼,最后都看向那老者,看样子那老者的威信很高。那老者眯着眼道:“少东家所言甚是,如今市面上的伤药价格翻了好几番,确实是发财的好时机。不过既然你们楚军要用,我们夏军也要用,为何我们不卖给自己人,反而要卖给你们呢?你们可是我们的敌人。”
杨沅夕微微一笑,道:“老先生身处商海数十年,应当知道卖给官府的价格和卖给商队的价格,中间差距有多大吧。”
官府购买物品,基本都是市面价格的最低价,有些狠的压的更低,很多连成本价都不如。若是卖给商贩,则是最高价,中间的差距是一个天、一个地。在场的都是生意上的老狐狸,哪里不知道。听杨沅夕这么一说,倒是有一半人动心,只是不知道杨沅夕给出什么样的价格。
杨沅夕不待他们问,继续说道:“我出的价,肯定不会低于市面上的最高价,这点各位可以放心。你们有多少,我就买多少,尤其是紫花玄根。”
众药商一听,个个面露喜色。不低于市面上最高价,就是说比市价更高,那还不大赚一把。只见那老者面色一喜,立刻耸拉着脸,沉吟道:“少东家有诚意,我等也不会吝啬。只是这紫花玄根太少见,只产于熊耳山中。平时都要三百文一斤,如今已经涨到八百万一斤,还没有现?货,只怕要让少东家失望了。”
杨沅夕紧皱眉头,叹息道:“这紫花玄根是止血、生肌很主要的要,尤其是制作金疮药,更是不可或缺。虽然三七、白及等药止血效果也好,不过三七擅长活血止血,对跌打摔伤所致出血效果好。白及擅长收敛止血,对刀剑伤效果好。却都不及紫花玄根好,不但可以活血止血、也能收敛止血,还能化腐生肌,是止血圣药。至于大蓟、小蓟、地榆等,更是差之远矣。”
杨沅夕露了一手,药商更加确信他是真的要做生意。
老者道:“少东家深明药理,所言非虚。只是这紫花玄根本就稀少,又产于大山深处,实在不好找。”
杨沅夕道:“这是我第一次出门做生意,若是做不成,回去也是脸上无光。我带了五十万两银子来,可不想再把银子带回去。我会在洛阳呆半个月,我希望走的时候至少有五万斤的紫花玄根。至于要怎么找,那是各位老板的事。若是想让我把银子全部留下,就把我想要的东西拿来。”这话说的很霸道,不给他人反驳的余地。
众药商却并没有觉得杨沅夕无礼,反而是个个睁大眼睛,就像要放光一样。平时他们做生意,一次有个三五万两银子,就算是非常大的买卖了,这次一下五十万两,不惊掉下巴才怪。
杨沅夕继续道:“好了,我的要求提出来了,至于价格怎么谈,就由老杜与你们商议,我先走了。”说完,也不与众人行礼,扬长而去,非常无礼。若是平时,这般无礼的人,早就有人开骂了。而此刻杨沅夕无礼,众药商却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越是玩世不恭,越值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