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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门门主毕竟是魔道至强者，并没有因为余乐的骇人言论而失态。
“是么。”他淡然说道：“现在你已经成功问剑泣血枯骨了，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回中州吗？”
“接下来我要去元魔宗以及绝命谷，问完剩下两把剑。”余乐说道：“然后我才要回中州。”
诸护法神情微变，虽然从手下那里早已经得知余乐说过要问齐三把魔道神剑，但听到他亲口说出，还是倍感震撼。
这么疯的人，真的不多见啊。
“这样啊。”霸天门门主微眯眼睛道：“那么我就不妨碍你了。你可以离开这里了。我保证没人敢拦你。”
我还挺希望有人能拦我的。余乐心想。
可惜这话说不得，余乐只能行个礼，转身离开大殿。
诸护法们眼巴巴看着余乐离开，欲言又止。
“收起你们的心思。”霸天门门主斜了他们一眼道：“他离开本门之后，不管是死在路边野狗口中，还是其他魔道手中，我都无所谓，但如果是你们动的手。那就等着去见张御奴吧。”
诸护法顿时警醒，不再多想其他有的没的。
但他们仍然有些不甘。
钱百宝顿了顿，斟酌词句之后说道：“既然门主您下了命令，那我们自然不敢违背，也不敢劝阻，但是命可以为他留着，可剑子身上其他东西不妨拿走吧？比方说他的问剑决。”
诸护法面容微动，问剑决之神妙，让他们也是极为眼红。
“这等至高宝典，即便是对天境十重的修行也有益处吧？”钱百宝说道。
“你说的没错。那功法确实价值极高，甚至有可能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功法。”霸天门门主说道：“但你们就没有想过吗？这种事情连你们都能想到，问剑门怎么可能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还敢让学会《问剑决》的剑子大摇大摆四处乱走？”
“因为夺不走的。”不等诸护法说话，霸天门门主便继续道：“各种缘由即便是我也摸不清楚。但无论用什么方法搜魂，都无法从剑子脑海中找到《问剑决》的内容。甚至连剑子本人虽然能够顺畅地使用《问剑决》，但也无法复述出功法内容。而要通过观察剑子使用《问剑决》的过程，倒推出功法精要，更是天方夜谭。”
“要想学会《问剑决》，唯一的办法就是打上问剑门山门，杀光所有人，搜遍所有地方，找出秘籍研读。而这种事情……”霸天门门主淡淡道：“想来只有正道彻底覆灭之日才会发生吧。”
“原来如此。不愧是问剑门。”钱百宝喃喃道：“难怪这《问剑决》至今没有外泄。”
“既然剑子之事已经结束，那么属下就不打扰门主您的修行，就此告……”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你们去办。”霸天门门主忽然道。
“是。”钱百宝立刻道：“是什么事？”
“把今天的事情宣扬出去。”霸天门门主说道。
“什么？”钱百宝一怔。
“用最多的人手，最快的速度，在最短时间内传遍整个东魔。”霸天门门主说道：“我要让所有人知道问剑门的剑子来到了这里。不仅如此，他还轻易击败了霸天门最优秀的弟子，接住了我一剑未死，成功问剑泣血枯骨并且打算继续问剑剩下两柄神兵，以及最重要的……”
霸天门门主顿了顿道：“告诉他们。我，霸天门门主认为剑子乃是不世出的奇才。假以时日不仅能够超越现今所有天境十重修士，甚至有可能突破天境极限。”
钱百宝，包括其他护法听到这番话，都惊骇得张大了嘴巴。
先不提霸天门门主如此高的评价是否发自真心。
余乐身为问剑门剑子却待在东魔本来就危机重重，再加上这样的捧杀，那几乎就是在煽动所有魔道修士来追杀余乐。
霸天门门主一边放过余乐，借他神剑，跟他约定百年之战，另一方面又用这种阴谋诡计陷害余乐，行为前后矛盾，根本无法理解。
“属下知道了。”钱百宝迟疑道：“但是属下愚钝，不明白门主此举有何深意……”
“只是单纯的不爽罢了。”霸天门门主右手拄着脸颊，微眯眼睛道。
“啊？”钱百宝一愣。
“我本打算杀了他的。”霸天门门主说道：“从一开始就是，直到最后才改了主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属下不知。”
“是为了我的道心。”霸天门门主说道：“我起初想杀他只是厌恶问剑门罢了。在他挡住我一剑后，我依然想杀他，可是理由却变成了害怕他百年之后成长起来将我超越。”
“杀他是因为我害怕他。这不是强者，不是霸天门门主，更不是我该有的想法。我偏离了自己的道，因而道心失守。”霸天门门主继续道：“为了纠正错误，我不能杀他。”
“原来如此。”钱百宝恍然大悟。
纵然是天境，道心失守，也会造成严重后果，难怪他又是放人，又是借剑，又是不准我们动手。钱百宝心想：不过这和他捧杀余乐又有什么关系呢？
霸天门门主像是看穿钱百宝的疑惑，继续道：“是他让我注意到道心失守的。”
“什么？”钱百宝一惊。
“是他倒地后的那一句挑衅，勾起我过量的怒火，才让我注意到自己的异常。而问题也出在这里。”霸天门门主的左手像是想要捏碎什么一样不断张握着，“他为什么要挑衅我？本性如此？只是愚直地说出内心所想？但他当时说的那句话是谎言啊。”
诸护法一怔，跟着回忆当时的场景，才意识到确实如此。
“他并没有蔑视我的实力，也不认为我百年之后不是他一合之敌，但他仍然说了，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寻死一般的行为？”霸天门门主问道。
“因为……这是唯一的生路？”钱百宝喃喃道。
“是啊。现在想来为什么他有底气来魔道问剑？为什么选择霸天门？为什么丝毫不隐藏自己异常的实力？为什么要挑衅我？”霸天门门主继续道：“因为他早有谋划。因为他知道霸天门遵从强者之道。因为唯有毫不保留的展现实力，才能动摇我的道心。也因为必须让我意识到道心失守，我才会放过他。他才能如愿以偿地问剑泣血枯骨并且活着离开霸天门。”
“种种寻死之举汇合在一起，却成了唯一的生还之道？”钱百宝震惊道。
“没错。此人绝不是脑中只有剑的蠢人。”霸天门门主嘴角狰狞地勾起，“而被人这样从头算计到尾，也属实恼火。非得给他点教训不可。”
“属下明白了。确实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钱百宝点点头，接着又道：“只是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本门的名声也会受损啊……”
“无妨。如果有不长眼的白痴欺上门来，杀了就是。”霸天门门主毫不在意道：“本门的名声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一个一个杀出来的。”
“属下明白了。”钱百宝不再多说，“我们现在就全力去办。”
“滚吧。”
而随着诸位护法的离开，大殿大门紧闭，霸天门门主再度合眼闭关。
与此同时，另一边，余乐也走出了霸天门的城门。
躲在远处的光头壮汉，看到这一幕惊呆了。
活着出来了。他居然真的活着出来了啊！光头壮汉心道：难不成……成功了？他问剑成功了？
光头壮汉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过去问个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