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晞突然问：“端家和白家是敌人吗？”从之前一系列人的对话语气揣摩出来，这两家之间的关系应该是特别不好。
白黠摆摆手：“可以这么说吧。换做以前，如果没有你祖母这档子事，我们两家就算是路人，有了这档子事儿算半个仇家。可是自从端致平娶了玄氏女，直接从半个仇家变成完完全全的仇家，因为我们跟玄家有仇。”
“那您这次上门去找人会不会被关在门外呢？”未晞自己其实也不想去，可是她没选择。
“就是怕我被关在门外，帝君才把令牌给了我。”白黠手中冒出了一只令牌：“帝君并没有真心想端家收留你，只是想借着你给他们一点难堪。”
未晞撅着嘴：“看出来了。”
你们这群大人争权夺利，拿我这小孩子出气，真是够可以的！
白黠看未晞的眼神相当复杂：“早就听说人类比妖心智成熟的更早，也比妖更会算计，你小小年龄能明白这么多，看样子所言不虚。”
未晞反驳道：“我在人界看到身边所养的那些鸡豚狗彘，还有深山大泽里的蛇虫虎豹，最多长到一两岁就能捕食储物、生儿育女、照顾幼崽了，可是人类却要长到三四岁才能帮衬家务、十三四岁才能生育和抚养孩子，您居然说人类长得快？”
“你说的那些动物跟妖是不一样的”白黠说道：“你在人间的时候，在一只鸡面前杀了另外一只鸡，那一只活着的鸡会感到恐惧和害怕，可是，如果你在一只成长于妖界的雉精面前杀死一只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的鸡，他连心疼都不会心疼一下。”
未晞诧异道：“不是说在妖精面前杀了他们的同类，他们会报仇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类或为口腹之欲、或为延续寿命而屠生灵，这都是他们自己的理由。那些没有修炼成精的生物死于他们自己缺少生存能力。哪怕是人类，下一世轮回时也未必能够做人，如果他们做了牲畜，也会为自己的生存去斗争——妖族就是看通了这一点，所以从不做虚假的怜悯。”
她突然想起巫师们总是吃素：“吃素能够减轻罪孽吗？”
白黠冷笑道：“植物也是大千世界的生命，也有生息往复，它们也有生死存亡之道，只是他们不会发出动物那种哀叫，所以某些人类吃他们的时候觉得问心无愧。其实，吃荤也好吃素也好，都是为了自己活下去。那些吃素的人类，如果不是认为吃素能让自己健康长寿，那他们会去吃素吗？种植果蔬也好、蓄养家畜也好，归根结底都会终结它们的性命以成全自己口腹之欲，谁能比谁罪孽轻？最终都要落入轮回。以后你看到花妖、树妖、兔妖、鼠妖之类的吃肉你不也不要见怪，因为这是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