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怨恨时时刻刻的在滋生狂涨,他恨,他怨,这恨怨从未消解,自他幼年,就一直扎根于他心底,长久的折磨,刺痛,早已让他心底的伤口溃烂化了脓,毒痛汇延全身。
他疯了,早就彻彻底底的疯了。
慕长情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他,眼底露出一丝疼痛和怜悯来,这丝疼痛怜悯转瞬即逝,很快又变成了坚定。
没人说话,只听得耳边雪花簌簌的飘落声,以及前院哀戚到底哭嚎声。
慕长情仰着头,看着从天而落的雪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真相隐瞒在黑暗中,但它不可能永远藏匿于黑暗中,终有一天,会有一只强有力的手,撕破黑幕,荡清所有的鬼魅伎俩,将真相曝之于天下。”
“就如这冬日,寒风再凛,风雪再罡,也抵不过春日的来临。”
穿着白衣的身子挺拔而纤瘦,冷寂白雪中,如一支傲雪凌霜的红梅,顶着风雪严寒,顶着漫无天日的孤寂肃杀,终得一日,风华绽艳,傲视人间。
他在看雪,她在看他。
盛明珠仰着头,注视着他,风雪吹了眼睛,泛出了水光。
“少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无谓的言乱,你也休指望我会相信你。”
暮长幽冷笑一声,没有继续在跟他争论下去,他虽然杀不得他,也别指望他能好过下去,眼睛在盛明珠他们三人身上扫过,眼底寒光一闪,指着她们三人道:“来人,将这三个玩忽职守,心术不正,目无法纪的丫头给我拉出去,按照府中规矩,杖刑二十,撵出去。”
暮长幽话音落地,等了许久,不见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不对劲来。
身子一闪退出了院外,本该守在这里的侍从一个不见,院墙下覆着一层白白的雪,连个脚印也不见,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里安静的过分,而且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没见到人。
“外面的人呢?你将他们怎么了?”
暮长幽闪身进来,面上已经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气了,从接到祖母身故的消息,压制在心里的怨怒就开始慢慢的不受控制,见了他,疯狂滋长的怨怒更是突破了樊笼。
若不是他,若不是他。
所有的惨剧都不会发生。
怨怒冲到了顶端,急需发泄的端口,手中握着的长剑铮铮作响,眼前也是血红一片。
忍着最后的一丝清明,下令将他关起来,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看守他的侍从更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
“不对,凭借你的本事,根本奈何不了他们,你还有同伙?”
面对他的质问,慕长情不慌不忙,手指着旁边厢房,道:“天寒地冻,瞧着他们辛苦,就请他们喝了两杯热酒,谁想到他们这么不能喝。”
慕长情突然上前了两步,丝毫不顾暮长幽想要杀人的表情,靠近了他,慢慢道:“不要想费心思关住我,那人关了十年没关住,你就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