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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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的高山，白雪皑皑，为天地镀上一层冰霜，远远的矗立在地平线的一侧，似近似远，无法明辨，从山谷间流出的溪水逐渐汇聚成一条大河，白浪滔天，水势十分湍急，带着一丝丝冰冷，滚滚自上而下的冲刷，看不清有多深。

瀑布，山泉，和山顶滑落的冰与雪，凝成一条激流，在山川原野中激荡，叶辰浮浮沉沉，只留一丝心神不灭，顺着水流飘荡，被卷向远方。他全身多处被粉碎，右臂完全丧失了知觉，衣衫似乎被锋利的刀子割出无数道，没有一丝完整。

半日前，他从空间漩涡中钻出来，一头跌落山涧，要知道他如今是人魂巅峰圣体，单论肉身强度可以媲美地级，却落得这么惨，可想而知空间崩灭的恐怖。

“仙人板板的，这种交通手段真不安全。”叶辰心中嘀咕，他一共虚空挪移了四次，几乎每一次都会出事，而且一次比一次惨，心里都有了阴影。

如今他全身麻木，只剩一丝神智，连移动都做不到，如果不是肉身足够坚挺，就这种伤势和情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光瀑布就遇到五六次，像截木头一样跌落的感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现在的他比一个凡胎都不如，想勾一勾手指都做不到。

足足过了三日，他的灵觉才渐渐恢复，逐渐也恢复了对身体的感知，顿时龇牙咧嘴，每一个地方都剧痛，多处骨折，一条胳膊完全废了，单凭圣体的力量复苏，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完全康复。

此时，他已经漂流了将近四天，从雪山之巅一直流落到平缓的大河，皮肤上隐盖着一层神光，保持瘦身不坏。这里是一片开阔的河道，河水渐渐缓了下来，两岸有几处人家，但总体而言还是很荒芜，没有一艘船经过。

“这种心情真是让人沮丧！”叶辰心中平静，他顺水漂流出几里地，零星几艘船经过，没有一个人把他拉上船，显然这幅模样已经被人误认为是一具浮尸。

“碰！”

他撞上一具同行，水中渐渐有了血腥，不少尸体从一条支流飘下来，身上插着各种刀剑，肉体还没腐烂，显然没死多久。

叶辰身子不能动，眼珠一滚，看清了自己的环境。这下子倒是真的不孤单了，找到组织了。不知道什么人在这里血拼，河面上到处都是血迹，还有很多翻倒的船只，其中两个已经灌满了水，仍然在水面上挣扎着不肯下沉。

河水带着一股血腥味，随着浪花逐渐浸透了叶辰的衣衫，这回他彻底沦为了浮尸大军的一份子，本来就破烂的衣装此时看上去反倒是死的最惨的一个。

“妈的，这小子怎么死的，浑身上下被砍成这样，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没有？”

不久，几条小舢板从芦苇中闪出来，叶辰被拉到一条舢板上，混上上下被搜了个遍。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到了戒指里，然后用残余的灵力把戒指隐藏了起来，这是从萧家古经上得到的一个小技法，此时倒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这是一群职业打捞尸体的渔民，换句话说就是靠死人发财。这条河面上常年有帮会火拼，那些来不及收敛的尸体顺流而下，身上多少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死后自然没用了，不如便宜了活着的人，虽然这里的活人和死人并不认识。

“靠，一分钱都没有，活该你被人砍得这么惨。”舢板上的人骂骂咧咧，一脚把叶辰踢下水，然后把舢板驶向另一边，又拉起一个死尸上下摸索。

噗通！

“告非，这种事都能让我遇见。”叶辰二度落水，心中说不出的郁闷，堂堂撒加利亚的天之骄子，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被这种人给鄙视了。

“哥记住你了，有种你别让我再见到你。”叶辰愤愤在心中道，他并没有太生气，只是感到一阵无奈，虎落平阳被犬欺，和一个凡人计较也未免太有失身份。何况此时他神体受创，眼睛都睁不开，稍微厉害一点的修士就能把他干掉，仅仅只能是活着，被捞上岸其实也不见得是好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叶辰的身体逐渐恢复生机，各种神通渐渐复苏，只是还无法动弹。他首先检测了一下自己的现状，情况比他之前预测的还要糟糕，手指微微弯曲就感到一阵扭曲的疼痛，他想抬起右手，结果左脚却动了下，全身的神经几次错乱，纠缠在一次，骨骼到处移位，很多部位都扭曲变形，除了脸部和某个重要部位被他下意识的保存完好之外，基本就没有一块好骨头。

“河水虽然冰冷不利于恢复，对我来说却更加安全，至少不用担心外在的威胁，被人救起反而还有一定的危险。”叶辰心中打定主意，“等身体更好一点在上岸，至少也要恢复行动能力。”

他自沉于江中，保持在水下一米处随波逐流，消失在河面上。

“以我目前的恢复能力，只能沉到这个水平了，只要不是撞到其他的大船上，就不会被人发现。”叶辰心中如此想，闭上眼睛加速灵力的流动，一点点渗透到全身各处，争取尽快恢复实力。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天一夜，第六天早晨，悲催的叶辰终于一头撞上了一艘官船。

“砰！”

低沉的木头撞击声把叶辰从深度意识中唤醒，紧紧十二个时辰过去，他竟然漂流到一个无垠的大湖中，被一艘大船撞出水面，立刻有人发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