忝作地主的刘正风自不消说,还有如那雁荡山卖混沌的何三七,知其姓不知其名的陕南高手闻先生,丐帮副帮主张金鳌等人。
当然,名头最大的,自然是华山派的君子剑岳不群。
虽说伪君子之名如雷贯耳,但其人的确气度斐然,那“伪”字未暴露之前,他就是一个谦谦君子。
这些人里,论说林平之最看不上,却绝不是这位伪君子,相反,对这人,林平之其实还是十分佩服的,记忆里他此后种种必有私心、野心所致,但光大师门的公心也绝不少,对他那些行为,林平之不认同,却不代表不佩服。
他最看不上的首选今日主家刘正风,虽说先前迂回提点过,但那主要是不忍看他满门老幼灭绝,而不是因为这人,他对这人就是看不上,分明自私,却还自以为情义无双的傻子而已。
其次就是那位丐帮副帮主了,天下第一帮嘛……侠名传天下,但就怕是侠义为表,豪气作衣,贪婪下的累累罪行才是骨,这名声下面,少不了无辜老弱妇孺的血骨与泪水吧?不过,眼下这些还只是他的猜测掺杂前世见闻所得的结论,做不得准,但他会注意观察,一旦有证据,他会好好伺候这个天下第一帮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夜色已浓。
宴会渐散。
林平之与林震南辞别定逸师太等人,便离开了刘府。
路过一半,林平之忽然停住,林震南诧异道:“怎么了?”
林平之摇了摇头,朝一个方向道:“出来吧。”
自出刘府,他就察觉有人暗里跟随,不知打什么主意。
那方向却无动静。
林平之轻哼一声,手腕一抖,早已拿在手中的一块碎银子破空而去。
辟邪剑法有顶尖的暗器手法,他自然也练过。
飞针有细,轻,利,携带、收放方便,发射后难以被察觉这些优点,剑谱上,推荐的也是用针,这大概是原著里东方不败、岳不群那些人都用飞针的原因。
但林平之不喜欢用针,他主研的也不是暗器,对此并不是太看重,便时常在身上放了一些碎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反正这暗器法门,归根到底就是特殊的真气路线辅以专门手法驱动,用碎银子,威力比飞针也小不了太多,就是费钱罢了,他不差钱。
砰的一声。
碎银子嵌入墙体中。
虽然隔着一堵墙,藏在暗中之人再也沉不住气,一条佝偻的身影冲出,往街面的另一方向奔离。
驼子。
林平之眼睛一眯。
没想到,不去找他,他居然主动送上门来,想到记忆里那个自己的悲剧,也有这驼子的一份功劳,当下杀心自起。
正待退离的驼子还没跑出几步,又一声破空响,猛地回身一扫,手中一轮弯刀挡下这第二块碎银子暗器。
然而——
“啊?”
暗器虽挡下了,月华下,拔剑声鸣,剑光升腾,已至眼前。
待惊呼了一声,堪堪将弯刀提起挡就,咣当一声,沛力袭来,把持不住刀,脱手而去,蓦然胸前一痛,那一剑竟不只是挑落了刀,更在这电光石火之际,划在身上,衣襟破裂,血光乍现。
惨叫了一声,两手紧紧捂着胸口,噔噔噔踉跄着连退数步,忍不住一下半跪在地,一手撑持,一手捂伤口,鲜血仍止不住地从指缝溢出。
剑影一晃,月下剑光映照过眼前,地上人影大惊,急忙断断续续道:“误,误会,林少侠,这是误会,别动手……”
“塞北名驼木高峰?”
剑锋指向伤者,林平之才出声。
“是,是我,林少侠都是误会……”
林平之问道:“为何跟踪?”
木高峰:“误会,只是顺……”
话未说完,戛然而止,剑锋已抵在喉间,不得不止。
林平之道:“别废话。”
木高峰道:“是,是,我说实话……我是听说林少侠剑法高超,能逼得青城的余矮子仓皇逃窜千里,正巧,今晚在刘府宴会上,知道林少侠也在,才想跟来见识见识,究竟是何等剑法,有此威力。”
“那你见到了,如何?”
“太,太快了,林少侠剑法之精妙,实在难以测度,木驼子生平仅见。”
“既然如此,能见到如此剑法,想必你也死而无憾了。”
林平之平静道。
木高峰还没反应过来,一剑封喉,在错愕之中,噗通倒地。
这驼子还不值得家大业大的余沧海那般待遇,林平之也懒得给他准备剧本了,既然鬼鬼祟祟跟踪过来,顺手杀了便是,反正这厮也不是良善之辈,手底下没少沾血,权当除魔卫道了。
取出一块白巾,擦净剑上血渍。
杀人……和前番砍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虽是初次杀人,他心中却冷静至极,毫无负担。
木高峰只是一道开胃小菜罢了,正菜在明日的大会,在余沧海身上,林远图之后,时隔数十年,福威镖局必将再度名震——假如,明日余沧海有胆子出席的话。
“平之,这个……”
林震南二人过来,看着尸体,林震南有些迟疑,他也没想到林平之这次下手这么快这么狠,在他眼里,这只是个跟踪者罢了。
“没事的,爹。”
林平之安慰了一句。
抛下沾血的白巾,弃尸于此,三人离开了此地。
回到了客栈。
林平之去看了看,于人豪还在。
其实,他在不在都没关系,有天门、定逸那些证人已经足够了,林平之今晚去赴宴时,连张镖头都没有留下看守,其实就是已经做好了于人豪被余沧海救回的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此事并没有发生,不知是余沧海的消息忒不灵通,还是怕有陷阱,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