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难字落罢,门外响起清脆的声音:“我来试试。”
绿竹翁脱口而出:“啊?姑姑?您也想试试?”
曲非烟惊喜道:“啊,圣姑姐姐,你也在这里?”
林平之神色微动,较之原著里,他来此虽早了一年,但这个时间点,任盈盈果然也已经到了。
跟着往外看去,只见一个面盖紫纱的婀娜女子身姿袅袅走了进来。
绿竹翁赶忙上前,奉上了乐谱,道:“姑姑请看,这就是曲贤弟留下的谱子,我看着可着实古怪得很。”
任盈盈低不可闻嗯了一声,接过乐谱,坐到瑶琴边,边翻看边调试,须臾后,妙声长起,高低转折,奇音迭起。待琴声消止后,箫声又紧接而上。
竹屋之中,琴箫相继,余音绕梁,引人入胜。
林平之不通乐理,不过是好是赖还能分辨出,任盈盈所奏,已直追当日曲刘二人的半曲合奏,令听者心驰神醉。
一曲罢了。
林平之便喝彩道:“好曲子。”
并道:“姑娘的琴艺与箫技,实在令人大开眼界,看来曲前辈与刘前辈所希望的传人已有了,姑娘值得托付这曲谱,还请收下,以慰两位前辈在天之灵。”
“如此,便多谢林公子慷慨赐书了。”任盈盈看来也着实喜爱这曲子,便没有拒绝,轻启朱唇道谢。
林平之摇头道:“我这只是慷他人之慨罢了,当不起谢字。”
他们对话,也惊醒了还沉醉在妙曲余韵中的绿竹翁与曲非烟。
绿竹翁喃喃道:“这曲子……妙,妙啊,妙不可言。”
曲非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圣姑姐姐弹得,已经快赶得上爷爷跟刘爷爷的合奏了。”
任盈盈叹道:“可惜这终究是双人合奏之曲,我一人分身乏术,实在难以将之弹奏到极致。”
曲非烟道:“那圣姑姐姐再找一个能与你同奏之人就是了……”她转了一眼,说道:“你看,绿老头不就是现成的吗?”
绿竹翁急忙道:“不成不成,我刚刚试过了,这曲子,我弹不出来。”
任盈盈默然半晌,才道:“知音难觅。”
“既然知音难觅,不妨便自己培养一个吧。”
林平之提议道:“非非从小便在曲前辈身边,耳濡目染,饱受熏陶,多少也懂得一些音律乐理,如今年纪也小,可塑性极高,我看不如便让非非跟在姑娘身边学习箫技,来日既能与姑娘同奏一曲,也能让曲前辈后继有人。”
曲非烟一怔,指着自己,惊讶道:“啊?让我跟圣姑姐姐学箫?”
林平之道:“你爷爷精擅乐理,你这孙女却没继承到几分,不觉得对不起他老人家吗?眼下这位姑娘抚琴弄箫皆是行家,正是大好机会,你便跟她学一学,来日箫技大成,想必你爷爷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转头向任盈盈问道:“姑娘,你认为如何?”
任盈盈道:“我并无问题,还得看非非自己的意愿。”也转头问道:“非非,你觉得呢?”
曲非烟盯着林平之道:“那林哥哥你和我一起学吧?你学我就学。”
林平之摇头道:“我对音律一道,全无兴趣,就不凑这热闹了。”
曲非烟道:“那我也不学。”
林平之淡淡道:“这位姑娘虽然琴箫双绝,可毕竟只是一人,弹此合奏之曲,难臻化境,只怕真正的《笑傲江湖曲》将就此成绝响,曲前辈只能死不瞑目了。”
曲非烟急道:“你,你这人,怎么老拿爷爷欺负人家?”
林平之道:“那你就好好考虑这事。”
曲非烟委屈道:“那我学还不行吗?”
林平之道:“学琴也好,练剑也罢,贵在心诚二字,学成之前,你最好一直跟在师傅身边,轻易别离开,以免分心。”
曲非烟道:“啊?”
林平之道:“咱们作一个约定吧,在你出师之前,便不要见面了。”
“我不要。”
曲非烟立即道。
林平之道:“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商量吗?”
曲非烟小心翼翼道:“是开玩笑的吧?”
“呵呵……就这么决定了。绿前辈,姑娘,非非托付给两位,我便先回去了……最近我应该都会在洛阳城,若是有事,尽可到王府来找我。”
林平之拱了拱手,就转身走了。
曲非烟呆在原地,神色变化,亦惊亦惧亦难以置信,猛然追出竹屋,冲着林平之在竹丛间隐现的背影大叫道:“姓林的,你根本就是想甩开我是不是?你嫌我是拖油瓶对不对?”
林平之头也没回,只有声音远远传来:“有点这意思,不过还不算太多……你自己好好学箫吧,最好武功也能跟着长进一些。”
曲非烟带着泪花,直跺脚骂道:“混蛋,混蛋。”
任盈盈到了她旁边,看了眼竹林外,叹道:“他这是激将,故意激你留下的,别气着自己了。”
曲非烟委屈道:“可也太难听了,什么叫有点这意思?”
任盈盈道:“其实我觉得林公子说的也有点道理,你想想,你如果学好琴箫,到时寻一处青山绿水的胜境,他泉边练剑,你从旁抚琴,岂非别开意境?又或是你练好剑法,与他明月之下,双剑共舞也不错。”
“啊?圣姑姐姐你说什么呢?”
曲非烟脸色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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